养心殿内。
李玄璟正对着奏折生闷气,还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那砚台鱼儿看到了吗?她……她懂朕的意思了吧?
就在他抓心挠肝之时,范海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通跪下,气都没喘匀:“陛……陛下!不好了!贵妃娘娘她病了!”
“什么?!”李玄璟蹭地一下从龙椅上弹起来,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怎么回事?严不严重?传太医没有?”
“回…回陛下,”范海被皇帝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转述,“娘娘说自己头重脚轻,身子不爽利,许是着了风寒。药熬好了,可……可娘娘说药太苦,闻着就难受。娘娘还说……还说……”
范海硬着头皮,闭着眼把话说完,“还说……想陛下了,陛下若不去……她……她就断断不肯喝药!”
空气瞬间安静了。
范海低着头,不敢看皇帝的脸色,心里己经做好了再挨一脚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却并没有降临。范海只听到一声轻笑,接着是椅子被推开的声音。
他偷偷抬眼一看,只见皇帝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怒气?相反,瞧着反倒挺高兴似的。
“身子不适,不肯喝药?”李玄璟迅速绕过御案,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边走边语速飞快地数落道,“胡闹!简首是胡闹!身子不适难道不是更要按时服药吗?看来朕平日里就是太纵着她了!”
就在他即将冲出殿门时,许是走得太急,宽大的衣摆竟不小心绊了一下门槛。
范海吓得魂飞魄散:“陛下小心!”
李玄璟身形一正,回头狠狠瞪了范海一眼,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他严肃道:
“贵妃体弱,素来娇气。如今病了还耍性子不肯喝药,而朕身为一国之君,理当前去探视,你就不必跟过来了!”
范海目瞪口呆地看着皇帝瞬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没想到陛下不仅勤政厚德,对待妃子们也如此宽容,贵妃娘娘这番说辞连自己听了都不信,陛下还是忙不迭的赶了过去。
陛下果然是个好人啊!
***
承乾宫寝殿的门几乎是被人撞开的。
李玄璟冲了进来:“鱼儿!太医看过了没有?你怎地这般不小心……”
然而,当他走进内室,预想中病恹恹躺在床上的场景并未出现。
只见沈玲珑好整以暇地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手里正把玩着那方鲜红欲滴的砚台。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含笑,哪有半分病容?
她抬起眼,看向门口那个因为走得太急甚至微微喘息的年轻皇帝,漂亮的眸子里瞬间盛满了促狭的笑意。
“哎呀,”沈玲珑故意拖长了调子,“大清早的,陛下怎的这样急?”
李玄璟:“……”
他的脸上瞬间出现一抹羞愤的薄红。
“沈、玲、珑!”李玄璟大步流星地走到榻边,居高临下地瞪着她。
沈玲珑非但不怕,反而将手中的镇纸举高了些,对着光,让那尾雕刻的小鱼更加鲜活。
她歪着头,笑道:“阿璟哥哥,这砚台真好看呢。”
“你!”李玄璟语塞,想反驳又找不到词,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脸,索性俯下身,双手撑在贵妃榻两侧的扶手上:“朕看你精神得很!哪里像是头昏身懒的样子?嗯?敢欺君了?”
沈玲珑脸上的笑意更深,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因为佯怒而微微鼓起的脸颊。
“哎呀,表哥好凶。”她嘟起嘴,水润润的眼睛瞧着他:“鱼儿是想表哥想得头昏身懒嘛!这怎么能叫欺君呢?”
李玄璟听罢,顿时哭笑不得。
他撑在扶手上的手臂一松,高大的身躯顺势坐到了榻边,长臂一伸,将她捞进了自己怀里。
“你这小坏蛋!”李玄璟低头,在她的脸蛋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就知道耍朕玩。”
说罢,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低声道:“这几天朕很想你。”
沈玲珑伸出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将脸埋在他颈窝蹭了蹭,软软地应道:“嗯……鱼儿知道。”
“鱼儿也很想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