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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这是齐明远恢复意识时的第一感觉。他试图睁开眼睛，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血压还在下降！"
"再输400cc血浆！"
"伤口感染严重，需要更多磺胺！"
断断续续的对话传入耳中，齐明远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他想说话，却只发出微弱的呻吟。
"他醒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惊喜地叫道。是苏婉清。
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然后是齐卫国的声音："脉搏很弱...明远？能听到我说话吗？"
齐明远用尽全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模糊的视线中，齐卫国和苏婉清的脸在晃动，背景是简陋的野战医院帐篷。
"林...教官..."他嘶哑地问。
"老枪没事。"齐卫国紧握他的手，"他把你背回来的，一路上干掉了两个追兵。"
齐明远想点头，但一阵剧痛袭来，他又陷入了黑暗。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前世。2020年的北京，新冠疫情肆虐，他戴着口罩在医院排队做核酸检测...
"核酸检测...阴性才能进..."他在高烧中无意识地呢喃。
"什么检测？"一个陌生的男声问。
"新冠...病毒..."齐明远的意识在现实与幻觉间游走，"2020年...大流行..."
"他在说什么？"另一个声音警惕地问。
"烧糊涂了，说胡话很正常。"这是苏婉清的声音，"请出去一下，病人需要安静。"
帐篷外，医院政委李正国皱眉听着里面的对话。作为政治工作者，他对任何异常都保持高度敏感。这个齐明远，高烧中喊出的"2020年""新冠病毒"是什么意思？
2020年北京协和医院ICU，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齐明远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立即闭上。消毒水的气味、呼吸面罩的塑胶味、身下一次性床单的触感——这些现代医院的感官信息如潮水般涌来。
"患者恢复意识！"一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护士喊道，"快叫张主任！"
齐明远艰难地转动眼球。透过护目镜，他看见护士额头上密布的汗珠，防护服上用马克笔写着"武汉加油"。窗外，北京的天空呈现出疫情期间特有的清澈蓝色。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被呼吸面罩过滤成模糊的咕哝。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峡谷伏击、佐藤一郎的狙击枪、林铁山及时出现的枪声...还有1940年野战医院里苏婉清焦急的脸。
"齐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戴着N95口罩的医生俯身检查他的瞳孔，"您经历了严重车祸，昏迷了三天。"
车祸？齐明远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被各种管线固定。左臂传来剧痛——与佐藤子弹造成的伤口位置完全一致。
"血压升高！150/100！"护士紧张地报告。
医生迅速调整输液泵："注射5mg安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