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的紫黑色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像凝固的血珠般摇摇欲坠。苏紫菀的软剑挑开巨型花萼的瞬间,腐肉的恶臭扑面而来。花心里蜷缩的孩童皮肤呈诡异的青灰色,指甲长而尖锐,正对着她露出森白的牙齿。
"小心!"陆紫桑甩出的绳索堪堪缠住苏紫菀手腕,将她拽离食人花的血盆大口。剑锋上的黑斑迅速蔓延,陆紫桑咬牙服下解毒丸,却发现舌根泛起金属的腥甜——这毒竟能腐蚀玄门特制的解药。
"这不是自然生长的植物。"苏紫菀抹去嘴角血迹,剑尖挑起一片花瓣。在月光下,花瓣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魔纹,与之前在失踪者身上发现的印记如出一辙,"是用离魂草改造的傀儡。"
山谷里的雾气突然开始逆流,苏青黛警觉地摸出清心符。符咒刚贴在眉心,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空荡的山谷里浮现出热闹的集市,穿着古装的商贩对着他们微笑,空气中飘来的糕点香气。然而细看之下,那些商贩的脚踝都缠绕着银丝,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
"是幻术!"叶南烛挥刀斩向幻象,刀刃却卡在虚无的空气中。苏紫菀摘下腰间玉佩,玉质表面映出七个不同方向的影子。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影子上,其中一道影子突然变得清晰,指向被浓雾笼罩的断崖——那里生长着大片离魂草,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
众人沿着影子指引前进,途中不断遭遇致命陷阱。柳忍冬配制的解药对食人花的毒毫无作用,陆紫桑的手臂己经肿得发紫;叶南烛劈开的火蛇在消散时,溅起的火星竟腐蚀出地面的深洞;苏青黛甩出的捆仙绳缠住的骷髅,转眼就化作吞噬活人血肉的黑雾。
当他们终于抵达断崖时,眼前的景象让呼吸停滞。深不见底的鸿沟对岸,离魂草组成的花海中,无数人形轮廓若隐若现。断崖边缘的石碑上,半首童谣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左三圈,右三圈,
月亮不睡我不睡,
魔神醒来啃人腿,
莲花绽开魂儿归。"
"是破阵口诀!"苏紫菀刚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白骨搭建的石桥从鸿沟中缓缓升起,每根骨头都刻着玄门禁术的符文,桥面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众人刚踏上石桥,无数骷髅从桥下伸出枯手,指缝间缠绕着银丝。
叶南烛的妖刀劈开骷髅的瞬间,苏青黛发现石桥中央的骨纹组成了北斗七星图案——与失踪者脚印排列的形状完全一致。"按北斗方位踩踏!"陆紫桑大喊着冲向阵眼。当她的靴底重重踏在"天枢"位时,石桥发出刺耳的轰鸣,渐渐沉入地底。
雾气散尽,一座阴森的祭坛出现在眼前。七具尸体呈北斗状排列,中央站着黑袍人,正在吟诵晦涩的咒语。他手中捧着的玉匣里,躺着半块刻着莲花纹的令牌。黑袍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的面容——赫然是玄门失踪多年的三师叔!
他脸上爬满黑色纹路,眼中闪烁着魔光:"当年他们说我勾结魔界,将我逐出宗门!现在我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宰!"玉匣掀开的瞬间,魔神残骨散发出的紫光将众人笼罩。苏青黛的镇魂铃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蜂鸣;叶南烛的妖刀竟开始崩裂;苏紫菀的追踪符在怀中自燃,将羊皮纸烧成灰烬。
而在祭坛深处,离魂草组成的阵法正在缓缓运转,每片叶子都在贪婪地吸食着尸体的精气。当最后一缕月光落入魔神空洞的眼眶时,整个山谷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黄泉,裹挟着千年的怨恨与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