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劲儿的?”江楚航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专注地看着他。
“想吃什么?酸的?辣的?还是甜的?我这就去做!”只要能让夫郎舒服点,让他上天摘星星都行!
时洛皱着眉,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现代美食的画面。
火锅?不行,太油腻,闻着味儿怕是要当场表演喷射。
冰淇淋?想想那冰凉的甜腻,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酸辣粉?又酸又辣?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嘴里竟然条件反射地开始分泌口水!
对!就是那个味儿!又酸又辣,又麻又香,哧溜一口粉,再喝一口滚烫酸辣的汤……光是想想,那霸道强烈的味道似乎瞬间就压下了喉咙口的恶心感。
“想吃酸辣粉……想吃酸的,辣的……”时洛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眼睛因为渴望而亮了起来。
“特别特别酸,特别特别辣的那种!最好……还能有点麻?”
酸辣?麻?江楚航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家里现有的食材。
酸的有醋坛子,辣的有墙角挂着的干辣椒,麻……花椒也有!他立刻点头,眼神坚定:“好!等着!我去做!” 不就是又酸又辣又麻吗?难不倒他!
看着江楚航像接了圣旨一样大步流星冲出去的背影,时洛虚弱地躺回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理解的“酸辣粉”,别太离谱……
厨房里,江楚航如临大敌。
灶膛里的火被他烧得旺旺的,映着他严肃紧绷的侧脸。
他翻出了家里最粗的陶碗!能装!然后开始了他“征服酸辣粉”的征途。
第一步:调底料,他记得时洛说过要“酸、辣、麻”。
好!醋,他毫不犹豫地倒了小半碗!深褐色的陈醋散发着浓烈的酸气。
辣?他抓起一把晒得红艳艳的干辣椒,手起刀落,剁得碎碎的,豪迈地撒进碗里,红彤彤一层。
麻?花椒粒也不能少!又是一小把进去。想了想,觉得不够味,他又挖了一大勺猪油进去,油汪汪的,觉得这样才香!
看着碗里那红黑交织、油亮亮、散发着极其“霸道”混合气味的底料,江楚航满意地点点头。
嗯,够酸!够辣!够麻!够香!洛洛肯定喜欢!
第二步:煮粉。家里没有现成的红薯粉,只有普通的面。
江楚航觉得问题不大,粉和面,都是主食!他抓了一大把面条下进滚水里。
第三步:浇汤,面条快熟时,他舀了一大勺滚烫的面汤,哗啦一下冲进那个调好“底料”的大碗里!
瞬间,滚烫的热汤激发出醋的酸、辣椒的辣、花椒的麻,还有猪油厚重的香……一股极其复杂、极其强劲、极其上头的味道如同炸弹般在厨房里轰然爆开!
那味道,酸得呛鼻,辣得刺眼,麻得舌头发木,混合着猪油的荤香,简首能掀翻屋顶!
蹲在灶台边帮忙添柴火的璟年首当其冲,被这生化武器级别的气味正面袭击!
“咳咳咳……呕……”小家伙猛地捂住口鼻,小脸皱成一团,眼泪瞬间飙了出来,被呛得连连后退。
惊恐地看着那碗颜色诡异、气味恐怖的“面条”,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大、大哥……你煮的是啥呀?好……好可怕的味道!像……像阿爹煮坏了的药!” 他一边咳一边干呕,小身板抖得像风中落叶。
江楚航对自己的作品却信心满满。他小心地挑起煮好的面条放进那碗“核弹汤”里,还用筷子搅了搅,确保每一根面条都均匀地裹上那浓稠的、红黑油亮的汤汁。
他甚至觉得颜色不够红亮,又加了一小勺辣椒油进去!
“你懂什么,”江楚航瞥了一眼咳得惊天动地的弟弟,一脸“小孩子不识货”的表情。
“你哥夫就想吃这又酸又辣又带劲儿的!这叫开胃!” 他端起那碗分量十足、气味彪悍的“江氏特调酸辣面”。
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卧房走去,留下璟年一个人在厨房门口凌乱,对着空气干呕。
卧房里,时洛正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努力对抗着胃里的不适。门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具侵略性的混合气味瞬间涌了进来,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
酸!是那种首冲天灵盖、毫无缓冲的浓烈陈醋酸!
辣!是干辣椒被热油激发出的、呛人肺腑的生辣!
麻!是花椒粒在滚汤里释放出的、让人舌根发木的霸麻!
还有……一股厚重的猪油荤香,试图调和,却让整体味道更加……浑厚磅礴!
这味道……比孕吐本身还上头!
时洛猛地睁开眼,就看到江楚航端着一个大海碗,像个凯旋的将军一样走到床边,脸上带着“快夸我”的期待表情,小心翼翼地把碗递到他面前。
“洛洛,快尝尝!按你说的,又酸又辣又麻!我特意多放了料,绝对够劲儿!”
时洛低头,看向那碗“杰作”。
只见粗陶大碗里,宽厚的面条浸泡在一种难以形容的、深褐色泛着诡异红油光的浓稠汤汁里。
汤面上漂浮着一层厚厚的、剁碎的辣椒末和炸过的花椒粒,还有凝固的白色猪油花。
浓烈到刺鼻的酸辣麻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眼前发晕,胃里刚刚平息下去的恶心感瞬间卷土重来,而且来势汹汹!
“呕——!” 时洛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那碗“生化武器”,捂着嘴再次扑向床边的木盆,这次是真的吐了,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出来了。
江楚航脸上的期待和得意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无措。
他端着那碗被嫌弃的面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僵在原地,看着时洛吐得撕心裂肺,心疼又茫然:“洛洛?怎、怎么了?你不是想吃酸辣的吗?我……我做得不对?”
他低头看看自己精心炮制的“爱心酸辣面”,又看看吐得虚脱的媳妇儿,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如果这能算厨艺的话)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水……航哥……给我水……”时洛吐得浑身发软,眼泪汪汪,虚弱地哀求。
江楚航如梦初醒,赶紧把那碗“罪魁祸首”放到离床最远的桌子上,手忙脚乱地去倒温水,小心翼翼地喂时洛漱口、喝下。
“对、对不起,洛洛……”江楚航的声音充满了懊恼和自责,笨拙地给时洛擦着嘴角,“我……我好像搞砸了。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倒了它!”
时洛靠在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说话。
看着江楚航那副沮丧又心疼的样子,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那点被黑暗料理冲击的郁闷也散了。
他虚弱地摇摇头,握住江楚航的大手:“不怪你……阿航,是我……没说明白。”他喘了口气,“我想吃的……是那种……酸得清爽,辣得香,麻得恰到好处……汤要清亮,粉要滑溜的那种……酸辣粉。”
他努力描述着记忆中的味道,“不是……这种……嗯……这么……‘实在’的……”
江楚航听得一脸懵圈。清爽?香?恰到好处?清亮?滑溜?这些词分开他都懂,组合在一起,尤其是用来形容一碗吃的……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
他只知道,自己做的这碗“够酸够辣够麻够油”的面,不仅没能让媳妇儿开胃,还差点把人送走。
“那……那我去镇上给你买?”江楚航试探着问,“镇上有卖酸辣粉的?”
时洛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这儿……大概没有吧。” 他想起这个时代和地域的局限性,心里那点对酸辣粉的渴望只能暂时压下去,化作了对自家憨憨汉子的一片柔情。
“算了……阿航,我现在……就想喝点白粥,配点……脆脆的腌萝卜条,行吗?”这个要求总不会出错了吧?
“行!行行行!”江楚航立刻点头如捣蒜,生怕再出半点差错,“白粥!腌萝卜条!我马上去弄!保证清清爽爽!”
他像得了特赦令,小心翼翼地把时洛安顿好,然后端起那碗被嫌弃的“生化武器”,逃也似的冲出了卧房。
路过堂屋时,正碰上探头探脑、心有余悸的璟年。
“大哥……那碗……可怕的东西……倒掉了吗?”璟年小声问,小脸上满是惊恐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