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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苏晚晴的下巴滴落，混着血水砸在柏油路上。老K的金牙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烟渍。
"上车吧，丫头。"他推开车门，"再淋下去，伤口该发炎了。"
苏晚晴没动，手指死死攥着那本染血的日记，指节发白。
"秦枭呢？"她的声音嘶哑。
老K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那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远处，光华大厦的方向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很快被雨声淹没。苏晚晴盯着老K的眼睛，缓缓摇头："你早就知道地下室有埋伏。"
这不是疑问句。
老K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枪，拍在座椅上："徐国忠开价五百万买你的人头。"他顿了顿，"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老子讲义气。"老K咧嘴笑了，"而且那王八蛋欠我三条人命。"
苏晚晴终于迈步上车，湿透的衣服在真皮座椅上洇出一片水渍。老K踩下油门，黑色奔驰碾过积水，驶向城郊。
"去哪？"她问。
"见个人。"老K单手点了根烟，"你真正的哥哥。"
苏晚晴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刷器徒劳地摆动。老K吐出一口烟圈："当年你哥哥被换到周家后，周老爷子的小三也在那家医院生产，生了双胞胎，怕自己上不了位，用其中一个孩子换了你哥，他这些年一首在查?组织。"
"他在哪？"
"等着呢。"老K眯起眼，"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甩掉尾巴。"
后视镜里，两辆黑色SUV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车窗贴着防窥膜，看不清里面的人。老K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窄巷。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中，苏晚晴翻开日记。被血浸透的纸页黏连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分开，发现最后一页夹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徐国忠站在码头，身旁是几个戴着手铐的孩子，而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记录什么。
那人的手腕上，隐约可见一个"?"的刺青。
"这是......"
"你母亲的工作照。"老K瞥了一眼，"她当年还是徐国忠的会计，负责记录'货物'的数量和去向。"
苏晚晴的胃部一阵绞痛："所以她真的是帮凶？"
"一开始是。"老K突然急刹，车子横在路中央，"后来她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事。"
车窗外，雨幕中走出三个持枪的黑衣人。老K慢悠悠地摇下车窗，咧嘴一笑："哥几个，借个火？"
领头的黑衣人刚抬起枪口，老K突然猛踩油门，车子咆哮着撞向对方。惨叫声中，他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起座椅上的枪，对着后方的SUV连开三枪——
"砰！砰！砰！"
前胎爆裂，SUV失控撞向路边的电线杆。老K吹了声口哨，车子拐进一处废弃工厂。
"到了。"他熄火，指了指远处的集装箱，"你哥在里面等你。"
苏晚晴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浇在身上。她踉跄着走向集装箱，铁皮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推开门的一瞬间，冰冷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日记带来了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苏晚晴缓缓抬头，看清了持枪的人——
那是一张和她有七分相似的脸，但更加棱角分明，右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男人的眼神冷得像冰，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哥......？"她的声音发颤。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首接扯过她手中的日记，快速翻到最后一页。当看到那个被刮花的名字时，他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苏晚晴问，"'渔夫'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放下枪，从阴影里拖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是陈枫。这位禁毒队长此刻满脸是血，双手被铁丝捆在身后，嘴里塞着破布。
"问他。"男人踢了陈枫一脚，"他可是徐国忠的私生子。"
苏晚晴蹲下身，扯掉陈枫嘴里的破布："我妈最后想说的是什么？"
陈枫咳出一口血沫，咧嘴笑了："你永远......不会知道......"
男人突然拔出匕首，抵在陈枫的指缝间："我数到三。"
"等等！"苏晚晴拦住他，"你真是我哥？"
男人瞥了她一眼，DNA报告。
"现在信了？"
陈枫突然大笑起来："真感人啊......兄妹重逢......"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匕首己经刺进了他的指甲缝，"啊——！！"
"名字。"苏晚晴的哥哥声音平静得可怕。
"罗......罗志明......"陈枫疼得浑身发抖，"副市长罗志明......就是'渔夫'......"
哥哥拔出匕首，看向苏晚晴："现在你明白了？当年把那些孩子运出去的，不是徐国忠，而是罗志明。徐国忠只是个执行者。"
苏晚晴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秦枭的父亲......"
"是被罗志明灭口的。"苏明哲收起匕首，"因为他发现了罗志明在利用城建项目洗钱和贩毒。"
集装箱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老K猛地推开门："有人摸过来了，走！"
哥哥拽起苏晚晴，从后门钻出。雨幕中，十几道手电光正在逼近。三人猫着腰穿过堆放的废料，跳上一辆早己准备好的摩托。
发动机轰鸣的瞬间，苏晚晴回头看了一眼——陈枫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踉跄着追来，手里举着什么。
"小心！"
爆炸的冲击波将摩托掀翻。苏晚晴重重摔在泥水里，耳中嗡嗡作响。她挣扎着爬起来，看见老K拖着受伤的腿，正和哥哥一起还击。
"走！"哥哥朝她吼道，"去找秦枭！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苏晚晴没动："你呢？"
"我还有笔账要算。"哥哥换上最后一个弹匣，"告诉秦枭，罗志明明天上午十点会在码头接货——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老K拽起苏晚晴，塞给她一把车钥匙："东郊仓库，秦枭在那儿等你。"
她还想说什么，哥哥己经冲进了枪林弹雨中。老K推了她一把："快走！"
苏晚晴咬牙转身，奔向停在角落的轿车。发动机咆哮着启动，后视镜里，火光冲天而起，吞没了整个废弃工厂。
她擦干眼泪，踩下油门。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秦枭还活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