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在窄巷里疾驰,车尾甩过积水,泥浆溅在生锈的铁皮围挡上。老K叼着烟,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霰弹枪,扔给后座的秦枭。
“徐国忠的人己经封锁了光华大厦。”老K的金牙在黑暗中闪着冷光,“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秦枭没接话,低头检查枪膛。苏晚晴捂着肩膀的伤,看向窗外——雨又下了起来,模糊了街灯的光晕。
“他们运的是人。”她低声说,“那些失踪的孩子……全在光华大厦的地基里?”
王叔咳嗽着点头,血丝挂在嘴角:“当年……浇筑混凝土的时候……你父亲发现地基里埋着东西……他偷偷改了图纸,留了个空腔……”
秦枭的手指微微发紧。
面包车猛地刹住,轮胎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打滑。老K指了指前方——两辆黑色SUV横在巷子口,几个穿战术背心的男人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绕路。”秦枭冷声道。
老K咧嘴一笑,猛打方向盘,面包车撞开一处铁丝网,冲进废弃的工厂后院。生锈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车底盘刮蹭出刺耳的声响。
“名单拿到后,你打算怎么办?”老K突然问。
秦枭看向窗外,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曝光。”
“曝光?”老K嗤笑一声,“徐国忠掌控着全省的媒体,你连一张照片都传不出去。”
“那就换种方式。”秦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工厂后门连通着一条地下管道,老K停下车,从座位底下拽出两套工人制服:“换上,走下水道能首接到光华大厦后巷。”
苏晚晴帮王叔换上衣服,老人的呼吸越来越弱,嘴角的血止不住。
“王叔,撑住。”她轻声道。
老人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地下三层……东北角的柱子……你父亲的保险箱……密码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气音。秦枭伸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沉默地收回手。
老K骂了句脏话,踹开车门:“没时间了,走!”
下水道里的水漫到膝盖,腐臭味混着铁锈味冲进鼻腔。秦枭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光束照出漂浮的老鼠尸体和泛着油光的水面。苏晚晴跟在后面,短刀握在手里,警惕着黑暗中的动静。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铁梯,通向上方的检修口。秦枭示意苏晚晴停下,自己先爬上去,轻轻顶开井盖——
光华大厦的后巷,静得只有雨声。
大厦周围拉着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警察懒散地站在雨中抽烟。更远处,黑色SUV停在大厦正门,车窗贴着防窥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秦枭缩回头,低声道:“正面进不去,走地下室。”
两人顺着外墙摸索,找到一处塌陷的排水沟,勉强能挤进去。地下室的门锁己经被撬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亮。
秦枭贴着墙靠近,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徐书记说了,天亮前必须找到东西!”
“地基全浇死了,怎么找?难道把楼炸了?”
“那就炸!”
秦枭和苏晚晴对视一眼。
地下室里,三个男人正围着一张工程图争吵,旁边堆着炸药和雷管。秦枭悄无声息地摸近,军刺抵上最后那人的后腰:“别动。”
那人僵住,另外两人猛地转身,手刚摸向腰间,苏晚晴的短刀己经抵住一人的喉咙:“手举起来。”
秦枭卸了三人的枪,一脚踹翻炸药箱:“徐国忠在哪?”
“我、我不知道……”被刀抵着的男人发抖,“我们只负责爆破……”
秦枭看向工程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东北角的承重柱,正是王叔说的位置。
“你们要炸的就是这个?”他冷声问。
男人点头:“徐书记说……下面有东西必须销毁……”
苏晚晴突然拽过其中一人,扯开他的衣领——后颈上,一个暗红色的“?”符号清晰可见。
“他们是?组织的人。”她低声道。
秦枭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军刺猛地扎进那人肩膀:“名单上都有谁?”
惨叫声在地下室回荡,另外两人脸色惨白。
“我、我们只是干活的……真的不知道……”
秦枭拔出刀,血溅在工程图上:“那你们没用了。”
三人在地,苏晚晴迅速用扎带捆住他们的手脚,又撕下胶带封住嘴。秦枭己经走向东北角的柱子,手指抚过混凝土表面——
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缝,藏在斑驳的墙皮之下。
他插入王叔给的钥匙,轻轻一转。
混凝土块“咔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的保险箱。
秦枭输入密码——1225。
箱门打开的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
里面不是名单。
而是一本染血的日记,和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徐国忠站在码头,身旁是几个被铁链锁住的孩子。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五个名字:
【徐国忠、周世坤、李为民、罗志明、林美娟】
苏晚晴猛地抬头:“我妈的名字……为什么在上面?”
秦枭合上日记,声音沙哑:“因为她不是受害者。”
“——她是参与者。”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晚晴,把东西放下。”
手电光亮起,林美娟站在光晕里,手中的枪稳稳指向秦枭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