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亭的玻璃碎片溅在秦枭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拽着苏晚晴和王叔扑进巷子深处,第二发子弹打在水泥墙上,碎石飞溅。
“狙击手在东南角!”秦枭低吼,推着两人往巷子拐角躲。
苏晚晴的呼吸急促,肩膀的伤口又渗出血。王叔喘着粗气,指了指前方:“前面……有个地下车库……能躲……”
秦枭没犹豫,架起老人就往巷子尽头跑。身后,靴子踩过碎玻璃的声音越来越近。
车库的铁门半掩着,里面堆满废弃轮胎和机油桶。秦枭反手关上门,插上锈蚀的门栓,黑暗瞬间吞没了三人。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苏晚晴压低声音,手指按在伤口上止血。
秦枭没回答,从怀里掏出那盘录像带。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能看清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2005.12.24,秦卫国最后证词】。
“你父亲……”王叔咳嗽两声,嘴角渗出血丝,“他早知道有人要杀他……这盘带子,是他留给你的退路……”
秦枭的指节发白。
远处,追兵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苏晚晴摸到墙角的铁棍,递给秦枭:“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
秦枭没接,而是从背包里翻出一台老式便携录像机——那是他在林美娟诊所顺走的。他按下播放键,屏幕亮起,雪花点闪烁几秒后,画面逐渐清晰。
录像里的秦卫国,比秦枭记忆中的更瘦。
他坐在一间简陋的办公室里,背后是光华大厦的工程蓝图。镜头上蒙着一层灰,像是偷拍的。
“枭儿,如果你看到这个……”父亲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睡,“说明他们己经动手了。”
秦枭的呼吸停滞。
画面里的秦卫国拿出一份文件,上面盖着城建局的公章:“光华大厦的工程账目是假的,周家和李为民勾结,用这个项目洗黑钱。但我发现……他们洗的不只是钱。”
他翻开文件,指向一串数字:“他们在运人。”
苏晚晴猛地抬头:“运人?”
秦枭死死盯着屏幕。
父亲的声音继续:“工地夜里运进来的不只是建材,还有‘货’——孩子、女人,从缅甸、越南偷渡来的,全被关在地下三层……周家负责转运,李为民负责抹平记录。”
画面突然晃动,像是有人闯入。秦卫国迅速把文件塞进抽屉,镜头转向门口——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那儿,笑容温和。
“秦工,这么晚还在加班?”
秦枭的瞳孔骤缩。
——是年轻时的徐国忠。
录像戛然而止,最后几秒只录到一声闷响和秦卫国的闷哼。
车库外,脚步声己经停在门口。有人试着推了推铁门,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枭儿……”王叔突然抓住秦枭的手,“你父亲……不是摔死的……是徐国忠亲手推的他……”
秦枭的指节咔咔作响。
苏晚晴看向录像机,屏幕己经黑了,但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徐国忠的脸上——他手里拿着一把枪。
“所以账本……”她低声问。
秦枭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名单——被他们卖掉的人的名单。”
门外,铁栓终于被撞开,一道手电光刺进黑暗。
“找到他们了!”
秦枭猛地起身,军刺滑入掌心。
但下一秒,车库深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突然亮起车灯,油门轰响,首接撞向门口的黑衣人!
惨叫声中,车门“唰”地拉开,老K的金牙在黑暗里闪光:“上车!妈的,磨蹭什么?!”
三人冲进车里,子弹“砰砰”打在车身上。老K猛打方向盘,面包车甩尾冲出车库,拐进错综复杂的小巷。
后视镜里,追兵的身影越来越远。
秦枭盯着手中的录像带,父亲最后的话在耳边回响——
“他们运的不是钱,是人。”
而现在,这份名单,就在光华大厦的地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