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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黎的呼吸喷在苏晚晴耳后，滚烫得像烧红的炭。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腐烂的落叶，少年的重量压得她脊椎生疼。密林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树枝抽打在脸上，留下火辣辣的疼。
身后传来零星的枪响，接着是霰弹枪独有的沉闷轰鸣——秦枭交上火了。
秦黎突然在她背上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苏晚晴踉跄着靠向一棵云杉，把他放下来。月光透过树缝照在少年脸上，他的嘴唇己经变成不正常的紫黑色。
“撑住。”她扯开秦黎的衣领，荆棘毒的暗纹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妈的……”
急救包里最后一支肾上腺素扎进秦黎大腿。少年猛地弓起身子，手指抠进泥土里，指甲缝渗出血。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气象站……”他嘶哑地说，“……地下……有药……”
苏晚晴重新背起他。北边的山坡上，一座锈蚀的铁塔若隐若现。
秦枭的霰弹枪轰碎了最先落地那人的膝盖骨。
血雾在月光下绽开，惨叫声惊起林间的乌鸦。首升机在头顶盘旋，探照灯扫过树冠，像只窥探的独眼。
“秦枭！”
喊声从三十米外的巨石后传来。秦枭看了看，又是一个缺了无名指的童子军。
“老爷子让我带话。”童子军的声音混着拉枪栓的脆响，“把七号实验体交出来，他告诉你真正的仇人是谁。”
秦枭往左滚了两圈，原先藏身的树干瞬间被子弹撕成碎片。他单膝跪地，霰弹枪管还冒着烟。
“周世坤临死前说了。”他故意提高音量，“老爷子亲手给我套的领带。”
巨石后传来冷笑：“那你弟弟为什么还活着？”
秦枭的瞳孔缩了一下。
首升机突然降低高度，狂风卷着落叶和砂石劈头盖脸砸来。借着这阵混乱，秦枭猫腰冲向十点钟方向的洼地——那里躺着刚才被他打碎膝盖的枪手。
濒死的枪手正哆哆嗦嗦掏手枪，被秦枭一脚踩住手腕。军刺抵上喉结时，这人突然咧嘴笑了：“七号……你逃不掉的……”
刀尖毫不犹豫地捅进去，又横向一拉。血喷在秦枭脸上，温热腥甜。他捡起枪手的对讲机，里面传出沙沙的电流声：
“A组就位……气象站东南侧……”
秦枭的血液瞬间结冰。
苏晚晴踹开气象站吱呀作响的铁门时，秦黎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他的体温高得吓人，皮肤下仿佛有火在烧。
破败的观测室里堆满发霉的档案，墙角的老鼠窸窣逃窜。苏晚晴把秦黎平放在桌上，撕开他浸透冷汗的衬衫——
少年苍白的胸膛上，除了新旧交叠的鞭痕，还有一排细小的针孔，集中在心脏附近。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她拍打秦黎的脸，“秦黎！药在哪里？”
秦黎的手指动了动，指向生锈的暖气片。苏晚晴用铁棍撬开后面的暗格，露出一个密码箱。
“生日……”秦黎的呼吸越来越急，“……我们的……”
苏晚晴输入1225。箱子弹开的瞬间，她的胃部狠狠抽搐——里面整齐码着二十多支淡蓝色药剂，标签上印着“K-12原型”。
周家实验室的产物。
她抓起一支扎进秦黎颈静脉。少年的身体像上岸的鱼一样弹起来，又重重摔回桌面。喉结滚动数次后，他涣散的瞳孔终于重新聚焦。
“哥……”他盯着苏晚晴身后的窗户，突然变了脸色，“……趴下！”
玻璃爆裂的声响和子弹破空声同时袭来。苏晚晴扑倒的瞬间，观测室的木门被霰弹轰成碎片。
三个黑衣枪手呈战术队形突入，红外线瞄准器的红点在秦黎胸口晃动。苏晚晴滚到档案柜后，摸出周世坤那把只剩两颗子弹的消音手枪。
“老爷子要活的。”领头的枪手踢翻桌子，“尤其是七号。”
秦黎不知哪来的力气，抓起铁质标本盒砸向最近的人。盒子里福尔马林浸泡的蛇类标本糊了枪手一脸，趁这人惨叫的功夫，苏晚晴一枪打穿他喉咙。
剩下两人立即散开。苏晚晴缩回掩体后，听见子弹打在铁柜上的闷响。秦黎喘着粗气爬到她身边，递来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针管。
“K-12……”他嘴角溢出血沫，“……能暂时强化神经反应……”
苏晚晴毫不犹豫扎进自己手臂。
世界突然变得极静又极慢。她能看清子弹穿透木屑的轨迹，能听见三十米外狙击手调整呼吸的节奏。肌肉纤维像被注入液态氮，每个细胞都在尖叫。
第二发子弹出膛时，她己经跃到左侧。消音手枪几乎是抵着第二名枪手的太阳穴开火，脑浆溅在气象图上。
最后一人调转枪口的动作在她眼里慢得像蜗牛。苏晚晴旋身踢飞他的冲锋枪，膝盖狠狠顶向胯下——
“咔嚓。”
蛋壳碎裂般的声响。枪手弯成虾米的瞬间，她的肘击精准砸在他后颈第三节脊椎上。
寂静重新降临。
秦黎震惊地看着她。苏晚晴甩了甩刺痛的手臂，K-12的副作用开始显现——视线边缘出现黑斑，鼻腔有温热的液体流下。
“还有七分钟药效。”她抹了把鼻血，把剩下的K-12扫进背包，“能走吗？”
秦黎扶着墙站起来，突然按住她的肩膀：“哥来了。”
观测室破碎的窗外，林间的鸟群惊飞。秦枭的身影出现在五十米外的山坡上，身后追着至少六个枪手。首升机探照灯像索命的鬼火，牢牢咬住他的背影。
苏晚晴抓起缴获的冲锋枪上膛，却发现秦黎正盯着气象站地下室的门。
“下面……”少年声音发抖，“……还有冷冻舱。”
生锈的铁门把手上有新鲜的血指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