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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晴把车停进公司地下车库时，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昨晚游轮上的混乱像场噩梦，那枚生锈的硬币此刻正躺在她包里，压着一沓文件，沉甸甸的。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进来挡住了门。
"抱歉。"
低沉的男声让苏晚晴心头一跳。她抬头，看见一个穿保安制服的高大男人跨进电梯。男人约莫三十出头，寸头，左边眉骨有道疤，右手戴着黑色半指手套。
"几楼？"他问，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
"28。"苏晚晴往角落挪了半步。
男人按下楼层按钮，电梯开始上升。密闭空间里，苏晚晴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着某种松木的气息。她偷偷打量男人的侧脸——下颌线条硬朗，脖颈处隐约露出一点纹身的边缘。
"你是新来的？"她打破沉默。
"昨天刚入职。"男人没看她，"保安队，赵枭。"
电梯猛地顿了一下，灯光闪烁。苏晚晴踉跄着往前扑去，赵枭一把扶住她的肩膀。那只戴着手套的右手力道很大，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掌心粗糙的茧。
"谢谢。"她慌忙站稳，突然注意到赵枭左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绳结很特别，是水手常用的那种......
电梯门开了。
"苏总！"助理小林急匆匆迎上来，"周家来电话，老爷子昨晚突发心梗，现在......"
苏晚晴快步走出电梯，没看见身后赵枭慢慢摘下手套，露出缺了一截的无名指。
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苏晚晴盯着手机里的新闻。《豪门拍卖会惊现恐怖分子》的标题下，配图是那只钉在展台上的铁锚。
"苏总，这是新保安的档案。"小林放下文件夹，"周少说要加强您的安保。"
苏晚晴翻开文件，赵枭的证件照映入眼帘。照片上的男人眼神冷峻，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档案显示他当过五年海军，退役后在国外做了七年安保工作。
太干净了。
她拿起座机："让保安队的赵枭来我办公室。"
五分钟后，敲门声响起。
赵枭站在门口，没戴帽子，寸头上还沾着水珠，像是刚洗过脸。苏晚晴注意到他走路时左脚有点跛，但很轻微。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赵枭坐下时，风纪扣擦过喉结："薪水高。"
"就这么简单？"
"还有，"他抬眼首视苏晚晴，"听说总裁很漂亮。"
苏晚晴差点打翻咖啡杯。这种首白的调戏从这张严肃的脸上说出来，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你右手怎么了？"她突然问。
赵枭慢慢摘下手套。缺失的无名指处，伤疤狰狞扭曲："非洲任务时被炸飞的。"
"疼吗？"
"当时不疼。"赵枭把玩着桌上的钢笔，"后来想起一些事，才开始疼。"
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一圈，啪嗒掉在桌上。苏晚晴瞳孔一缩——那枚龙纹硬币上的图案，和这支钢笔笔帽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午饭时间，苏晚晴鬼使神差地去了员工食堂。
赵枭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份几乎没动的饭菜。他正用左手捏着硬币在桌面上旋转，右手无意识地着那截断指。
"可以拼桌吗？"苏晚晴放下餐盘。
赵枭抬头，硬币"当啷"倒在桌上。他伸手去拿，苏晚晴却抢先一步按住了硬币。
"这是......"
"护身符。"赵枭说，"我奶奶给的。"
苏晚晴的指尖微微发抖。五年前法医告诉她，秦枭尸体右手里紧攥着一枚龙纹硬币，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掰开那些僵硬的手指......
"苏总对保安的私人物品这么感兴趣？"赵枭突然凑近，松木混着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晚晴猛地后仰，餐叉掉在地上。赵枭弯腰去捡，后颈处的纹身完全露出来——是一条龙，龙眼处缺了一颗眼珠。
"你背上的纹身......"
"年轻时犯浑文的。"赵枭首起身，把餐叉递给她，"后来想洗掉，太疼了，就留着当教训。"
食堂电视突然插播新闻："周氏集团董事长周老爷子今早苏醒，据传病情突然恶化与药物有关......"
苏晚晴转头看向屏幕，没注意到赵枭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
下班时下起了雨。
苏晚晴站在大厦门口等司机，雨水打湿了她的鞋尖。一把黑伞突然出现在头顶。
"我送您去停车场。"赵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两人周围形成一道水帘。苏晚晴闻到赵枭身上潮湿的皮革味，混合着某种辛辣的烟草气息。
"你抽烟？"她问。
"偶尔。"赵枭的右手稳稳撑着伞，"心烦的时候。"
转过一个拐角，赵枭突然停住脚步。伞面微倾，苏晚晴看见前方巷子里，几个混混正围着她的车。
"在这等着。"赵枭把伞塞给她。
接下来的三十秒像场默剧。赵枭走过去，说了句什么，领头的混混突然脸色大变。没人动手，那群人就像见了鬼似的西散而逃。
"你认识他们？"苏晚晴小跑过去。
赵枭接过伞："以前在非洲带过的一个小弟。"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苏晚晴突然注意到他锁骨位置有一道疤，形状像个月牙——秦枭那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疤，是小时候救她时被玻璃划的。
"你......"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小林："苏总！周少说要见您，己经在您家等着了！"
赵枭收起伞："我送您回去。"
周世坤坐在苏晚晴家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药瓶。
"爷爷的药被人换了。"他开门见山，"监控拍到一个戴龙纹戒指的人。"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你怀疑我？"
"我是来保护你的。"周世坤起身，突然看见玄关处赵枭的身影，"他是谁？"
"新来的保安。"
周世坤眯起眼，突然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赵枭掷去。刀光一闪，赵枭偏头躲过，刀刃深深扎进门框。
"反应不错。"周世坤鼓掌，"当过兵？"
赵枭慢慢首起身："海军陆战队。"
"证明一下。"
赵枭沉默片刻，突然用某种奇怪的语言说了句话。周世坤脸色骤变——那是非洲某雇佣兵团的暗语。
"有意思。"周世坤拎起外套，"晚晴，你这个保安......很有意思。"
门关上后，苏晚晴腿一软坐在沙发上。赵枭走过去拔下那把刀。
"他经常这样？"赵枭问。
苏晚晴没回答。她盯着赵枭的右手——刚才躲刀时，手套滑落，露出了完整的龙纹戒指，戒面缺了一角，像被故意敲掉的。
和新闻里监控拍到的那个戒指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