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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好声音》战队赛录制现场的后台走廊铺着深蓝色地毯，林墨的球鞋踩上去没有一丝声响。备战区的门牌上"张毅战队"西个字还沾着前一组选手留下的彩带碎屑，推门进去时，老周正对着墙上的赛程表骂骂咧咧。
"这抽签绝对有鬼！"老周把对战名单摔在折叠桌上，震得一次性纸杯里的咖啡溅了出来，"陈子轩是星辉秘密培养了整整两年的'王牌练习生'，光声乐老师就请了三个国际大咖！"
沈清羽蜷在沙发角落划平板，屏幕冷光映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上个月草莓音乐节现场视频。"她把平板转向众人，"三段高音转调确实漂亮，但你们看这里——"她指尖点在23秒处，"唱到'梦想'这个词时嘴角肌肉没动，说明根本不走心。"
阿飞凑得太近，鼻尖几乎贴上屏幕："长得倒是挺帅，就是眼神跟商场橱窗里的假人模特似的。"
琳达坐在音响设备箱上调试贝斯，突然拨出一串低沉的和弦："他会输。"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在陈述明天太阳会升起这样的自然规律。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股古龙水混着烟草的气息。张毅今天穿了件暗红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年轻时玩摇滚留下的纹身——现在己经被岁月晕染得模糊不清。
"看到对手了？"他反手关上门，金属打火机在掌心转了个圈，"陈子轩是星辉准备接替徐天宇的新人，光出道前的形象管理就花了七位数。"他在林墨对面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知道为什么节目组安排你们对战吗？"
林墨着吉他包上的划痕："制造话题？"
"不止。"张毅突然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墙角的摄像头收音，"星辉给导演组塞了份对赌协议——只要这轮淘汰你，陈子轩立刻签约节目冠名商，代言费抽三成给制作方。"
沈清羽的指甲在平板边缘敲出哒哒的声响："商业操作干预比赛，真够——"
"娱乐圈就是这样。"张毅摆摆手打断她，转向林墨时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但我选人从不看公司脸色。今天你只管唱，评委席上有我。"他起身时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对了，选歌定了吗？"
林墨和沈清羽交换了个眼神。自从三天前那场首播即兴创作后，他们之间似乎多了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还是《追梦赤子心》。"
张毅挑高的眉毛几乎要没入发际线："同一首歌连唱两轮？评审最忌讳重复表演。"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林墨拨了下琴弦，走音的E弦发出沉闷的震颤，"好歌经得起单曲循环。"
演播厅的空调开得太足，陈子轩登台时带起一阵刺鼻的香水味。他身上的潮服是某个意大利奢侈品牌当季新款，耳钉在聚光灯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前奏响起时，舞台两侧突然喷出干冰烟雾，把他衬托得如同天神下凡。
"Look at me now——"陈子轩的高音像把锋利的刀划破空气，尾音处还加了段即兴的颤音。台下举着荧光灯牌的粉丝团立刻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几个戴兔耳朵发箍的女孩甚至激动得哭了出来。
评委席上，星辉安插的评委周晓阳连连点头："太专业了！这段转音绝对是国际水准！"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后台都能听见，"这才叫与时俱进的表演！"
林墨在候场区看着转播屏。陈子轩每个舞蹈动作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连微笑时露出的牙齿颗数都像是计算好的。完美的表演，完美得像是AI生成的偶像模板。
"该我们了。"沈清羽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锁骨处的月牙形胎记。她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衫，衬得脖颈像天鹅般修长，"记住琳达说的，走到舞台边缘那段。"
阿飞正用鼓槌敲自己脑袋："不行不行，我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
琳达往他后颈贴了片冰凉的东西："薄荷贴。"她检查完效果器，简短地说了句："走。"
舞台灯光暗下的瞬间，观众席传来困惑的窃窃私语。当《追梦赤子心》熟悉的前奏响起时，这种骚动变得更明显——很少有人敢在同一轮比赛重复演唱同一首歌。
但当林墨唱出第一句，全场突然陷入奇异的寂静。与上次不同，这次他的嗓音里带着砂纸般的粗粝感，像是独自穿越沙漠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时发出的叹息。沈清羽的键盘伴奏也做了微妙调整，在高潮前加入了八小节钢琴solo，清冷的音色像月光照在雪地上。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唱到这句时，林墨突然单膝跪地，手掌重重拍在舞台地板上。这个即兴动作让前排观众席震起一小片灰尘，大屏幕立刻切到孤儿院孩子们昨天刚录的加油视频——二十几个孩子对着镜头齐声喊"林墨哥哥加油"，有个缺门牙的小男孩甚至激动得把纸花塞进了鼻孔。
陈子轩在后台通道死死攥着矿泉水瓶，塑料瓶身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没想到一首"重复"的歌竟能引发这样的效果，更没想到自己百万打造的舞台效果会败给一段手机拍摄的粗糙视频。
表演结束的瞬间，观众席爆发的声浪几乎掀翻演播厅顶棚的灯架。主持人小跑着上台时差点被音响线绊倒："太震撼了！评委老师，请点评！"
周晓阳抢先抓起话筒："重复演唱缺乏新意！陈子轩的国际化选曲明显更符合当代年轻人口味..."
"放屁！"张毅首接摔了评分牌，金属牌在地上弹跳着滚到周晓阳脚边，"音乐好坏是用心听的，不是用计算器按出来的！"他指着林墨，"这小子让我想起三十年前在地下酒吧唱歌的自己——那时候我们连麦克风都是轮流用，但每个音符都能烫穿人心！"
投票环节毫无悬念。当大屏幕上林墨的票数柱像火箭般蹿升时，镜头捕捉到观众席最后一排徐天宇铁青的脸——他特意来为师弟站台，西装口袋里还揣着准备赛后通稿的支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