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明轩猛地将注射器从自己脖颈处移开，针尖首指周立仁，脸上的笑容扭曲而狰狞：“至于水厂……你以为只有蓄水池那点东西？太天真了！整个水厂的输水管网！主管道、分支阀门、加压泵站……所有关键节点，都被我们安装了特制的定时投毒装置！里面装满了高浓度的‘蓝印’原液！时间就设定在……”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欣赏着周立仁瞬间剧变的脸色，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如同丧钟般的单词：
“Midnight！” (午夜！)
周立仁如遭五雷轰顶！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不是蓄水池！是整个供水管网！午夜！距离现在……不到三个小时！一旦那些装置启动，剧毒将随着水流，瞬间涌入千家万户！后果……不堪设想！全城……将变间地狱！
“装置在哪？！怎么解除？！”周立仁目眦欲裂，枪口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紧迫而微微颤抖。
“解除？哈哈哈……”林明轩狂笑着，手中的注射器再次抬起，这次稳稳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去吧！午夜钟声响起之时，就是鹭海……”他的话戛然而止！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仓库深处、周立仁强光手电照射范围之外的浓重阴影里爆发！
林明轩的狂笑凝固在脸上，眉心正中央，一个狰狞的血洞瞬间炸开！鲜血混合着脑浆，呈放射状喷溅在他身后的铁皮箱和文件上！他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注射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青绿色的液体汩汩流出。他瞪大的双眼里，还残留着未尽的疯狂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身体首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
“谁？！”周立仁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反应极快，在枪响的瞬间，身体己经本能地朝着枪焰闪过的方向猛扑过去，同时手中的驳壳枪朝着那片阴影连续开火！
“砰砰砰！”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震耳欲聋，子弹打在生锈的铁架和墙壁上，溅起刺目的火星！
阴影中，一个矫健的黑影在周立仁扑来的前一秒，如同鬼魅般转身，朝着仓库另一个堆满废弃集装箱的角落疾速逃窜！动作快得惊人！
“站住！”周立仁怒吼着，紧追不舍！强光手电的光柱死死咬住那个在集装箱缝隙间闪转腾挪的黑影！就在黑影即将没入更深处黑暗的刹那，手电光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她）抬起手臂、撑住集装箱借力转向的动作——
那抬起的手臂袖口，在惨白的光线下，赫然露出一抹鲜艳的红色刺青边缘！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流畅的莲花花瓣轮廓，周立仁绝不会认错！
洪门！又是洪门的“清水莲”！
“洪门的杂种！”周立仁怒骂一声，脚下发力，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林明轩死了，但那个安装在整个输水管网上的定时炸弹还在滴答作响！午夜之前，必须找到并拆除！这个洪门杀手，很可能知道装置的位置，或者……就是安装者之一！
仓库深处传来激烈的追逐声、碰撞声和零星的枪响，迅速远去。
方蓉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仓库一个不起眼的侧门缝隙闪了进来。她比周立仁晚到一步，恰好听到了林明轩最后的疯狂宣言和那声致命的枪响！
她没有去追周立仁和那个黑影。时间紧迫！她飞快地冲到林明轩倒毙的地方，强忍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蹲下身。
林明轩死不瞑目，眉心黑洞洞的枪口还在缓缓渗出温热的血液。方蓉的目光迅速扫过他脚边的铁皮箱。箱子里散落着一些日文文件、几本厚厚的实验笔记、还有几个油纸包，其中一个油纸包散开了，露出里面黄褐色的、块状的东西——是烈性炸药！
她的心猛地一沉。对方不仅投毒，还准备了炸药！是想在必要时彻底毁掉水厂设施，湮灭证据吗？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明轩大衣内侧的口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她迅速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个硬壳笔记本！
她一把将笔记本抽出。笔记本是黑色硬皮封面，没有任何标识，入手沉甸甸的。她快速翻开，前面几页是密密麻麻的日文实验数据和分子式，她看不懂。她焦急地翻动着，纸张发出哗哗的声响。
终于，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一张手绘的图纸映入眼帘！图纸线条清晰，标注着中文和少量日文假名——正是江头水厂及其连接全市的输水管网系统详图！在这张错综复杂的管网图上，用刺目的红墨水，清晰地标记着七个醒目的红点！每个红点旁边，都用日文标注着一个时间，后面跟着一个化学符号和“定时”字样！
七个定时投毒装置！分布在整个供水系统的关键节点！时间……全部指向午夜！
方蓉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迅速掠过图纸，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管网走向、水压分布、阀门控制点……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周立仁一声愤怒的咆哮和一声更近的枪响！紧接着，是重物撞击的闷响和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周立仁有危险？还是追丢了？
方蓉来不及细想！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管网图西南角的一个红点上！那里标记着“主加压泵站后置分流阀”！根据图纸流向和全市供水压力模型，这里是控制大片区域水流分配的总枢纽！一旦这里的装置引爆，剧毒将如同开闸的洪水，以最快的速度、最大的流量冲向……周立仁此刻正在追捕黑影的方向——那里正是图纸上标注的另一个红点区域，也是全市输水管网最终汇入城市主干管的总枢纽所在地！
“周探长！”方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仓库深处周立仁消失的方向嘶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绝望的回响，“总阀门在西南角！用消防斧砍断第三根铜管！快！只有切断那里才能阻止毒流扩散！快啊！！！”
她的喊声刚落，仓库深处猛地传来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咆哮般的——
“轰！！！”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地面剧烈颤抖！火光和浓烟瞬间从仓库深处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片和烟尘，如同海啸般向方蓉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
爆炸！对方引爆了炸药！
方蓉只来得及将林明轩的笔记本死死护在怀里，整个人就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的铁皮墙上！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周立仁惊怒交加的呼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