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樵传

第22章 入城

加入书架
书名:
陈樵传
作者:
年少不知意y1
本章字数:
4226
更新时间:
2025-07-08

巨大的城门厚重如山,由某种暗沉乌黑的金属混合着不知名兽骨熔铸而成,城门开启一道仅容两三人并行的缝隙,沉重的机关绞盘转动声嘎吱作响。门后并非想象中尸骸遍地、鬼影幢幢的景象。

意外的喧嚣嘈杂扑面而来!

空气混浊不堪,劣质酒气、廉价脂粉气、血腥汗臭、金属灼热味、还有某种类似屠宰场的膻气混杂在一起。街道狭窄而拥挤,青石路面缝隙里积满黑褐色油腻污垢。两旁是挤挤挨挨的建筑,多以厚重石材和粗壮原木粗暴堆砌,外挂着铁皮、残破兽皮、甚至是粗壮链条和狰狞的生锈兽骨作为装饰。

行人穿着混杂而彪悍。裹着厚重兽皮胸甲的佣兵扛着血迹未干的长刀阔斧,三五成群走过;面目粗犷、指节粗大的工匠拉着铁皮小车穿行,车上堆满形状奇特的金属构件,发出叮当碰撞;脸色苍白憔悴、衣衫简朴的平民大多低头疾行,偶有孩童穿梭在大人腿间,眼神也透着不该属于年龄的警惕和麻木。

更多的,是摆摊或开设简陋铺面的人。草药摊散发着廉价的麻痹草药味,矿石摊上大多是边角料或沾染着可疑暗红痕迹的劣等源晶碎片,武器铺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人粗野的叫骂讨价声。赌档的门帘被油腻腻的手掀起放下,浓烈的汗臭和劣质烟草味便汹涌而出。角落巷口的阴影里,偶尔有迅速交换钱货的动作和低不可闻的威胁。

赫然是一个在巨大压力下畸形扭曲、却顽强运行着的“活”的末世避难所!

唯一能给予些许安全的,是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的巨大血月能量光罩。光幕并非绝对稳定,表面不时激荡起细密的涟漪,如同被无形的砂石砸落的雨伞,将侵蚀而来的外界污秽能量挡下、中和,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落下片片黯淡的灰色能量雪花。这光罩的能量源头,遥遥指向城市中心位置——一座拔地而起、宛如巨剑首插污浊苍穹的黑曜石高塔。塔尖,一团浓郁的血色能量正在汹涌燃烧、释放着抵御外界侵蚀的庇护之力!

塔尖血光每一次剧烈波动,都清晰地传递至城市的每个角落。行人大多会下意识地抬头望一眼,眼中既有敬畏,更有抹不去的忧虑。这便是这城中的宗派中枢——护城的基石,也是这扭曲秩序的唯一支柱。

陈樵沉默地走在拥挤的人流中,高大的身躯和未曾收敛的沉凝气息自然地将靠近的人推开几分。他那身悬壶谷内打磨的布衣虽然素朴,却异常干净,与周围油腻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一些警惕或贪婪的注视。但那些刀口舔血的佣兵或气息凶戾的地头蛇,感受到他身上那股犹如渊底寒潭般深不可测、毫无情绪波澜却隐隐散发着致命威胁的寂静时,几乎本能地收敛了恶意,悄然拉开距离。

他并未首接去那黑塔所在的中心,而是在这纷乱的街道上随意穿行。耳朵捕捉着那些零碎的争吵、抱怨、市井传闻、黑市价格、对城外黑暗的恐惧。十年悬壶静守,人间己历浩劫。曾经繁华的王朝,如今只剩几座被称作“薪火点”的大城艰难支撑,如同大海怒涛中即将熄灭的孤灯。

“……‘灰山哨站’昨儿个彻底没了!听说那边撑起阵眼的柳长老,被一道裂缝里爬出的无面魔撕碎了半边身子,硬是用残躯顶着符咒撑到最后一刻……”一个裹着破旧斗篷的老者靠着墙角,声音干涩地对同伴低语。

“……‘龙脊要塞’还在死顶!从蛮荒换来的那条万年地火龙精魄都快烧干了!再凑不齐‘冷玉髓’……怕是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药材摊前,一个气息彪悍的大汉对着摊主压着嗓子低吼,将几块还带着泥土和血迹的暗沉源晶拍在摊位上。

“……草!又涨了!这‘护身符’昨天还五枚红晶,今天敢要十枚?老子在城外拼死拼活一天也攒不下半枚!抢钱啊!”武器铺门口传来怒骂。

陈樵脚步未停,走到城中相对不那么混乱的一条偏街。客栈悬挂的斑驳铁牌写着“铁骨歇脚铺”,门口污浊的门帘被一根生锈的铁棍支着。

推开沉重的木门进去,光线更显昏暗。厅堂不小,摆着二十几张厚实的木桌长凳,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劣质麦酒和炖肉的气味混合着浓烈的汗臭。喧哗声浪在陈樵推门的瞬间微微一顿,众多目光落在这个新来者身上,带着警惕和打量。

柜台后是个独眼老者,脸上横亘着一道从眉骨到下巴的暗红疤痕,正用一块油腻麻布擦拭着粗陶酒碗。仅存的右眼锐利如刀,上下扫过陈樵身上没沾几粒尘埃的素衣和腰间那把毫不起眼的旧斧头。

“客官,住店?”老者声音嘶哑。

“嗯。清净点的房。”陈樵道。几枚从谷中带出的、品质最普通的青源晶放在柜台,色泽温润无瑕。

老者独眼眯了眯,这几枚源晶蕴含的精纯气息让他疤痕下的肌肉都微微抽动了一下。绝非寻常散修!他不动声色地将晶石抹入袖中,挥手扔出一枚刻着“丁丑十二”的粗铁牌:“二楼东头最末一间。包晚饭,一壶麦酒。”指了指角落一处相对清静的空桌,“东西自己带上去。”

陈樵走到角落坐下。片刻,一大碗漂着油花、零星浮着几块肥肉沫的杂菜汤,一大块坚硬如石的黑面包,一小碟腌萝卜,一个歪嘴陶壶放在油腻的桌面上。

独眼掌柜放下食物却没立刻离开,用麻布擦着手靠在桌旁,声音压得极低:“面生得很,不像血月城的老住户?刚从哪个‘点’过来碰运气的?”仅存的眼珠锐利如钩,试图从陈樵平静的脸上捕捉一丝破绽。

陈樵没有动那些食物,只是拿起歪嘴壶给自己倒了半碗浑浊的麦酒,酒液散发着淡淡的酸腐气。十年悬壶谷内草木菁华浸润的口腹,对外界这粗劣食物几乎产生了本能的排斥。

他抬眼看向那疤痕掌柜:“外面……都这样了?”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