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警报声响起时,小红正在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演示如何用金属花瓣折纸船。
“小红姐!”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举起手臂,她皮肤下浮现出淡蓝色的血管纹路,“我的手指变透明了!”
纸船从小红掌心滑落。那艘用铁玫瑰花瓣折成的小船在触地瞬间突然液化,蓝色金属溶液如活物般爬上小女孩的脚踝,在她脚背上凝固成条形码——和小红曾经的编码一模一样。
“所有人退后!”小红的手术刀划开自己指尖,血珠悬浮在空中形成防护罩,“小雨!启动三级隔离!”
林小雨踹翻医疗箱的动作比去年更利落了。她从箱底抽出改装过的消防斧,斧刃劈开地面时,整个福利院的地基开始沉降,露出地下掩体——那是用报废的辰州重工液压阀铸造的防辐射舱。
“孩子们手拉手!”小雨的吼声震得防空洞顶部落灰,“别碰任何金属物品!”
最后一个孩子钻进掩体时,小红的防护罩己经扩展到整个福利院范围。蓝色光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每段序列都在闪烁警告红光。她锁骨下早己消失的条形码位置突然灼痛,皮肤下渗出三个俄文字母:
Лёд(冰)。
阿尔卑斯主塔的通讯请求在此时强行切入。全息画面里的李秀英正在暴风雪中奔跑,她身后是倒塌的粒子发射塔,冰晶在她睫毛上冻结成微型齿轮的形状:“小红...日内瓦那边...”
“不是日内瓦!”小红扯开衣领,让姑姑看清自己锁骨下浮现的俄文,“苏联人的‘冰’计划启动了...他们在基因链里埋了休眠指令!”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
陈铁的三轮车撞开福利院大门,车斗里装着十二个乙炔罐,排气管喷出的不是尾气而是蓝色金属粉末。他跳下车时,右手掌纹里的齿轮痕迹完全亮起,像电路板上的导火索:“丫头!看天上!”
辰州的夜空正在结晶。
云层冻结成巨大的齿轮状结构,每个齿尖都垂着冰凌组成的基因链。最恐怖的是这些冰链正在选择性坠落——只有携带特定基因序列的人才会被击中,而福利院的孩子们全都抬着头,瞳孔里反射着致命的蓝光。
“姑!把主塔的粒子流反转!”小红冲向福利院屋顶残存的铁玫瑰基座,“用Любовь-0的逆相位!”
李秀英的回忆被暴风雪撕碎。画面最后定格在她将冰镐刺入自己左臂,鲜血在雪地上画出粒子轨迹的瞬间。阿尔卑斯的主塔突然发射出猩红光束,与辰州上空的冰晶云猛烈对撞。
金属雨倾盆而下。
小红在雨中奔跑,每滴液态金属都在她皮肤上弹开,却在地上腐蚀出条形码状的凹痕。福利院的铁玫瑰基座己经融化大半,只剩控制台的核心部件还在运转——屏幕上滚动着1954年的哈尔滨轴承厂档案:
项目代号:Лёд
目标:在无产阶级基因中埋入机械化休眠指令
首批实验体:12名怀孕女工
“小雨!把孩子们的血样拿来!”
林小雨从防空洞钻出,怀里抱着二十支试管。每支试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表面浮着金属光泽的泡沫。她踹开变形的铁门时,腰间的老式BP机突然响起——那是改装过的基因检测仪,屏幕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匹配度99.9% → 实验体7号后代
“小红姐...”小雨的声音突然发颤,“我们...都是苏联人的‘冰’计划产物?”
控制台的档案继续滚动,显示出更残酷的真相:当年十二名女工生下的孩子,又被安排彼此通婚,第二代、第三代...基因指令在血脉中潜伏,首到被特定频率的粒子场激活。
陈铁突然扯开自己的工装领口。
这个从未金属化的老维修工,胸口赫然纹着“7-12”的编号,疤痕组织形成条形码的轮廓:“丫头...我找了你妈二十年...”
全息投影自动播放起尘封的录像。1997年齿轮厂爆炸前,年轻的陈铁抱着婴儿在福利院屋顶痛哭,而他身后的粒子加速器控制台上,放着十二张泛黄的照片——每张都是不童女工与婴儿的合影,第七张正是小红记忆中的“母亲”。
“不是苏联人...”小红的手术刀插进控制台,激活了最深层的加密文件,“是王伟...他改写了‘冰’计划...”
文件解密完成的瞬间,整个辰州的金属雨突然静止。
雨滴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全息屏幕:王伟穿着1997年的工装,站在尚未完工的福利院屋顶。他手里捧着个银色立方体——和阿尔卑斯山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轻声说着:
“当‘冰’融化时...钢铁才会真正绽放成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