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柔情:一个修车匠的沉默与尊

第18章 锈蚀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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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铁骨柔情:一个修车匠的沉默与尊
作者:
科技树与玫瑰
本章字数:
6532
更新时间:
2025-07-09

凌晨三点,辰州殡仪馆的焚化炉自动启动。

监控画面里,7号炉的钢板内壁渗出蓝色黏液,像融化的机械润滑油。值班员老张叼着烟凑近观察窗,突然被玻璃上浮现的齿轮状血丝缠住脖颈——那些血丝组成一行俄文字母,翻译过来是“摇篮曲未完成”。

“陈师傅!您快来看看这个!”老张的呼救声在对讲机里炸响时,陈铁正在改装三轮车的消音器。他抓起沾满机油的毛巾擦手,指缝间突然掉落几颗微型齿轮——和李秀英咳出的金属颗粒一模一样。

小红从手术台前抬头,显微镜下,昨夜从机械新娘残骸提取的液体正在结晶。蓝色晶簇生长成教堂尖顶的形状,每个棱面都折射着1997年的监控画面:年轻的李秀英蜷缩在齿轮厂更衣室,腹部隆起处闪烁着液压阀的蓝光。

“姑父的粒子场...”小红用镊子夹碎晶簇,“在重组记忆数据。”

李秀英突然剧烈咳嗽。她吐出的不再是金属颗粒,而是半融化的老式磁带,磁条上黏连着褐色血痂。陈铁把磁带塞进修理铺的旧录音机,喇叭里先传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旋律,接着是王伟年轻时的声音:“...胚胎冷冻舱的密码是你生日,但苏维埃的钢铁...”后半段被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覆盖。

“这不是录音。”李秀英的指甲掐进掌心,锈红色的液体从指缝渗出,“是1996年冬天...哈尔滨轴承厂的通风管道...”

五金超市的老板娘女儿撞开门时,磁带正好播放到铁器碰撞的脆响。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啼哭不止,襁褓里露出半截机械臂——那金属手指正以摩尔斯电码的频率敲击奶瓶。

“殡仪馆所有焚化炉...”女孩把婴儿塞给小红,“都在自动打印这个!”她从兜里掏出一沓热敏纸,每张纸上都印着相同的设计图:圆柱形冷冻舱的剖面结构,标注着“PW-1997-Любовь”(普罗米修斯工作室-1997-爱情)。

陈铁用扳手撬开婴儿的机械手掌。掌心嵌着枚微型投影仪,光束在墙上投映出哈尔滨轴承厂的立体地图——红色光点标记着通风管道的某个拐角,那里用俄文标注“摇篮曲起始点”。

“王伟在找东西...”李秀英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条形码正在渗血,“当年我从苏联专家那里...偷出来的不止血清。”

地窖的冷冻柜突然断电。

小红掀开霜雾弥漫的柜门,发现去年囤积的速冻水饺全部变成了金属零件。那些饺子皮是超薄合金,馅料由微型液压阀组成,排列成苏联国旗的图案。最底层的饺子盒里,静静躺着半张1997年的《辰州日报》,头条新闻《齿轮厂安全生产标兵表彰大会》的配图上,李秀英的工装裤口袋鼓出可疑的方形轮廓。

“姑父的粒子场能物质化记忆...”小红用手术刀挑开报纸夹层,锈蚀的纸屑簌簌掉落,“他在重构你藏起来的东西。”

李秀英的机械义眼突然溢出蓝色泪滴。泪珠在地面炸开的瞬间,修理铺所有工具悬浮到空中,扳手与螺丝刀自动组装成微型起重机模型——正是1997年齿轮厂使用的那台。吊钩末端垂着张泛黄的照片:怀孕的李秀英站在冷冻舱前,舱体铭牌上刻着“Любовь-3”(爱情-3号)。

“第三个胚胎...”李秀英的声音突然变成俄语,“在通风管道...”

哈尔滨轴承厂的废墟比想象中更冷。

陈铁用乙炔焰切割开锈死的通风管道,火星溅到小红怀里的婴儿脸上,却激起一串电火花——孩子的瞳孔此刻完全机械化,正以每秒三十帧的速度播放苏联时期的监控录像。当李秀英爬进管道拐角时,婴儿突然发出合成音:“密码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147页第3行。”

管道深处的冰层下,埋着个军绿色保险箱。

李秀英用带血的机械手指输入密码,箱门弹开的瞬间,整个轴承厂的废墟震动起来。箱子里没有胚胎,只有本1954年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页间夹着张心电图——波纹曲线组成“PW”字母,最尖锐的波峰处粘着冷冻舱钥匙的齿痕。

“声纹锁...”李秀英把书贴到咽喉处,机械声带振动出俄语单词,“Пролетарии всех стран, соединяйтесь!”(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书页自动焚毁,灰烬中升起全息投影:三个并排的冷冻舱,分别标注“Любовь-1”“Любовь-2”“Любовь-3”。1号舱装着齿轮厂血清的原始样本,2号舱是小红被植入前的胚胎,而3号舱...

投影突然切换成1997年齿轮厂的爆炸画面。

火光中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把某个物体塞进通风管道,那人转身的瞬间,小红看清了王伟年轻的脸——他手里攥着半截脐带,脐带末端连着微型液压阀。

“第三个孩子...”李秀英的机械臂突然解体,零件在地上拼出婴儿轮廓,“是王伟自己改造的...”

殡仪馆传来第二次爆炸。

7号焚化炉的钢板全部卷曲成玫瑰形状,炉膛中央站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的皮肤75%己经机械化,左眼是摄像机镜头,右手保持着握脐带的姿势。当他开口时,声音混合了王伟的声线和机械合成音:“妈妈,我听见了摇篮曲。”

小红怀里的婴儿突然挣脱襁褓。两个机械化的生命体在废墟中对视,空中浮现出三组基因序列——第一组是李秀英的钢铁玫瑰抗体,第二组是小红的血清改造基因,第三组...

“姑父用自己当实验体...”小红的手术刀映出基因图谱,“他把胚胎改造成了...钥匙?”

男孩的胸腔突然透明化。

那颗跳动的心脏由无数微型齿轮组成,每个齿尖都刻着“Любовь”的变体字母。当李秀英颤抖着伸手时,男孩突然解体成金属洪流,齿轮风暴在空中组成巨大的苏联国徽,徽章下方的绶带上写着:“致钢铁的母亲”。

“不是胚胎...”李秀英接住最后落下的主齿轮,齿槽里卡着冷冻舱的密码芯片,“是王伟的...”

芯片插入辰州重工的主控台时,全程机械同时停摆三秒。

然后所有带金属的物体——从汽车引擎到厨房菜刀——都开始播放同一段摇篮曲。那是李秀英年轻时在齿轮厂哼唱的《喀秋莎》,但歌词被替换成液压阀的参数代码。

小红在声波图谱里发现了异常波动。

“是坐标!”她将音频文件导入手术机器人,机械臂自动绘制出辰州地下管网的立体地图——声波在某个交叉点形成共振腔,那里标注着“Любовь-0”(爱情-0号)。

李秀英的机械义眼突然超负荷运转。

她看到的不是地下管网,而是1996年冬天的哈尔滨轴承厂:苏联专家将某个银色立方体交给年轻的技术员王伟,立方体表面的西里尔字母写着“普罗米修斯之火”。

“原来如此...”李秀英的声带迸出电火花,“王伟从苏联人手里...继承了完整技术...”

当乙炔焰切开地下管道的密封门时,陈铁的三轮车突然熄火。

车斗里的所有工具自动飞向管道深处,在黑暗尽头拼成巨大的齿轮钥匙。钥匙插入地面锁孔的瞬间,整个辰州的地基开始沉降,露出埋藏半个世纪的银色立方体——那是个完整的苏联时期实验室,门牌上用俄德双语标注“普罗米修斯工作室第13分部”。

实验室的冷冻舱里,躺着二十具机械化的胎儿标本。

每个标本的胸口都刻着不同国家的国徽,最中央的舱体标注“Любовь-0”,里面漂浮着个银色胚胎——它的基因图谱显示,这是李秀英与王伟的原始受精卵,但DNA链中嵌入了纳米级的液压阀结构。

“终极答案...”小红的手术刀在胚胎舱表面刮出火星,“姑父想用你们的基因...启动全球机械化...”

胚胎突然睁开眼睛。

那是双完全机械化的瞳孔,虹膜由微型齿轮拼成苏联国徽。当它凝视李秀英时,实验室的所有设备自动激活,德语广播响彻整个空间:“Ag! Prometheus-Projekt Phase Drei beginnt!”(注意!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三阶段启动!)

李秀英扯断自己的机械臂。

零件在空中重组为粒子发射器,蓝色光束穿透胚胎舱的瞬间,全辰州的机械造物同时发出哀鸣。那些被王伟改造过的设备——从殡仪馆焚化炉到婴儿的机械手掌——全部开始逆向运转,金属部件退化成原始矿砂。

“这才是...真正的摇篮曲...”

李秀英跪倒在银色立方体中央,唱起最原始的俄语摇篮曲。歌声中,胚胎舱的液体逐渐澄清,机械化特征如潮水般褪去。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冷冻舱的铭牌“Любовь-0”锈蚀脱落,露出底下被刮花的原刻字:

“Мат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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