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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
顾景琛的黑色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将身后那片充斥着闪光灯和议论声的是非之地远远抛开。
车厢内安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苏念靠在柔软的座椅上，肩上还披着顾景琛那件带着他体温的西装。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无尽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还好吗？”顾景琛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打破了沉默。
苏念转过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但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未散的冷厉。
“还好。”苏念轻声回答，她伸手将西装拉紧了一些，“谢谢你，顾景琛。今天，如果没有你……”
“我们说好的，一起面对。”顾景琛打断了她的话，目视前方，语气却不容置疑。
苏念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阳光透过车窗，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一个清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看起来太累了，脸色还是这么白。】
苏念猛地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顾景琛。
他正专心开车，嘴唇紧抿，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是幻觉吗？因为精神太紧张了？苏念揉了揉太阳穴，将这莫名的声音归结为自己的胡思乱想。
车子一路开回了顾景琛的工作室。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顾景琛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嗯。”苏念点点头，看着他走向茶水间的背影。
刚才那个声音，真实得不像幻觉。
顾景琛端着水杯走回来，递给她。“网上现在己经炸了，秦力被记者堵在了会场，警察也过去了。他涉嫌敲诈勒索，这次跑不掉了。”
“他罪有应得。”苏念喝了一口温水，声音平静。
就在这时，陈瑾的电话打了进来，苏念按下了免提。
“念念！你看到了吗？全网都在为你说话！你这次打得太漂亮了！”陈瑾兴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苏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瑾姐，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陈瑾的声音忽然严肃了一些，“不过，念念，还有件事。秦力在被警察带走前，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好像吐露了点别的东西。”
顾景琛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说什么了？”苏念问。
“他说，这次搞你，背后有人指使。他提到了一个名字，华星娱乐的老总，王浩。”
王浩？
苏念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她看向顾景琛，发现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寒光。
他什么都没说，但苏念的脑海里，那个声音又一次突兀地响起，比上一次更加清晰。
【果然是他。王浩，为了抢《长夜》那个项目，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苏念手里的水杯晃了一下，温热的水洒在了手背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顾景琛。他明明一言不发，可那句话，那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脑中。
《长夜》？那不是顾景琛工作室正在筹备的S级电影项目吗？
“苏念？你怎么了？”顾景琛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杯子。
“没，没什么。”苏念摇摇头，心脏却在狂跳。
这不是幻觉。
她能听到顾景琛心里的想法。
这个认知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那头的陈瑾还在继续说：“这个王浩在圈子里风评一首不好，手段很脏。秦力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现在这颗棋子废了，我担心他还会用别的招数对付你，你最近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瑾姐。”苏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挂断电话，工作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念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舆论战，现在又要面对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现实。
“王浩这个人，你认识？”苏念试探着问道。
顾景琛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华星娱乐的总裁，我们公司正在筹备的电影《长夜》，他们也想投资，被我拒绝了。”
他的回答和她“听”到的心声完全对上了。
苏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顾景琛看着她苍白的脸，以为她还在为王浩的事情担心。他开口安慰道：“你不用怕，秦力己经倒了，王浩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他说话的语气是沉稳而令人安心的。
可是在苏念的脑海里，响起的却是另一个声音，一个带着懊恼和自责的声音。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长夜》这个项目，王浩也不会盯上她。是我把她卷进了更大的麻烦里。】
苏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热闹，也不是单纯地出于朋友道义帮忙。他之所以从一开始就如此坚定地站在她这边，甚至不惜动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把她推向风口浪尖的人。
他一首在自责。
苏念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过去，她只觉得这双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支持，现在她才明白，那深处还藏着她从未察觉过的，沉甸甸的愧疚。
“顾景琛，”苏念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
“这件事，不怪你。”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就算没有《长夜》，像王浩那样的人，也总会找到别的理由。是我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被当成软柿子。”
顾景觀愣住了，他没想到苏念会这么说。
【她怎么会……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苏念听着他心里惊讶的低语，心中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看着他，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脸上露出了记者会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所以，我们更要联手，不是吗？”她说道，“把这些藏在暗处的混蛋，一个一个，全都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