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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子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残破死霸装的后领里，闷闷地说：“可是……柳先生……我们还是要和官方组织合作的吧……不然怎么对抗那些异变的怪物……还有那个‘熔炉’……”
山本柳背着见子，身形在楼宇间无声地闪烁，每一次瞬步都跨越极远的距离。他没有回头，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却又异常清晰：
“见子，”他唤了她的名字，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郑重，“首先你要知道一件事。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世界的底层法则都是弱肉强食。”
“哪怕是在没有斩魄刀、没有咒灵、没有恶鬼的所谓‘普通’世界里，这条法则也从未改变过。权力、财富、知识等等，一切资源，本质上都是力量的延伸。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或被淘汰。区别只在于，在平凡的世界里，这种‘弱肉强食’披上了文明的外衣，用法律、道德、金钱这些更‘温和’的枷锁来运行罢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背上少女的呼吸和心跳。
“而当我们踏入超凡的领域，这条法则就展现得更加赤裸裸。灵压、灵力、斩魄刀、鬼术、咒力……这些就是衡量‘强弱’最首接的标尺。”
“至于今天的这个夜间课？他们代表的是世俗官方的力量，听起来很强大，有组织，有武器，有资源。但在真正的高位存在面前，比如刚才我稍微认真一点释放的灵压，他们连站都站不稳。”
“合作的基础是双方拥有对等或者至少让对方忌惮的实力。如果我们刚才被他们用枪指着乖乖带走，那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需要监管的、危险的不稳定因素’，甚至是‘研究对象’，是‘潜在的敌人’。他们只会用枷锁和条款来限制我们，用官僚的程序来消耗我们，而不是平等的伙伴。”
夜风更冷了。见子沉默着，她能感觉到柳话语中的冷酷，却也明白其中的残酷真实。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只能看见却无力反抗的无数怨灵，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所以，见子酱，”山本柳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想要获得平等的对话权，想要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想要让那些官方的‘饭桶’们收起他们的枪和傲慢……你需要力量。需要让他们无法忽视、无法掌控、甚至需要仰望的力量。”
话很残酷，残酷到真实。见子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面对平日里遇到的怨灵、恶鬼只能拼命装作无视的自己。
夜风好像更冷了，见子把自己深深的埋在山本柳的后背，瓮声瓮气的回到：
“我……明白了，柳先生。”她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多了一丝沉静和决心。
“明白就好。不过话说，今天见子酱的实力还真是让我惊讶呢～”山本柳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懒散，“现在嘛……找个舒服的地方，让你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才是正经。打架打累了，还要提防被一群拿枪的笨蛋追，真是累死人了……”
他嘀咕着，身影再次加速，不多时回到了见子家的房顶。顺着走时未关上的窗，回到了见子的房间。
夜风裹挟着都市的喧嚣和远方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从敞开的窗户涌入。
“好了好了，赶紧睡觉吧。”山本柳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地把背上几乎脱力的见子“卸”了下来，像放下一件易碎又沉重的包裹。
见子踉跄了一下，勉强扶住窗框才站稳，身体因为脱力和刚才高速移动带来的眩晕感还在微微颤抖。
山本柳看着少女苍白疲惫的小脸，习惯性地做了个极其夸张的鬼脸，嘴角咧到耳根，挤眉弄眼，语气贱兮兮地拖长了调子：“经常熬夜的话——会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哦～到时候可没人要啦！噫嘻嘻嘻！”
那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和……欠揍。
“呜……”见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她此刻身心俱疲，灵压被榨干，体力透支，精神更是因为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切磋”和与夜间课的紧张对峙而绷紧到了极限。山本柳这不合时宜的贱笑和调侃，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击溃了她强撑的意志。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不是因为害怕，纯粹是累的、委屈的、还有被这家伙气出来的！
“吵……吵死了！柳先生……笨蛋！”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炸毛又虚弱的小猫一样吼了回去。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控诉。
她甚至没力气像往常那样吐槽他的毒舌，只是气鼓鼓地拿出山本柳之前给她的那枚代理徽章退出了死神状态变回了原本的肉体凡胎。
随后跌跌撞撞地扑向自己那张柔软的小床，身体接触到柔软被褥的瞬间，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屏蔽掉那个讨厌鬼的声音，立刻、马上、沉入无梦的黑暗。
“呼……笨蛋柳先生……”她最终只是像耗尽电池的玩偶一样，无力地嘟囔了一句，然后重重地把自己摔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露出来。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就从被子里传了出来。她实在太累了，累到连山本柳那讨厌的声音都成了催眠曲，瞬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窗边，山本柳脸上那副夸张的贱笑慢慢收敛。他静静地看着床上那个把自己裹成蚕蛹、呼吸平稳的少女身影，眼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
那里面没有了戏谑，没有了慵懒，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凝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真是……拼命的小鬼。”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
他靠在窗边，没有离开。目光从见子身上移开，投向窗外东京璀璨却也潜藏着无数暗流的夜景，最终定格在远方那座在夜色中呈现出巨大、沉默轮廓的富士山。
“力量……还是不够啊。”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见子。少女今晚的爆发和成长确实惊人，但距离能真正左右局势，还差得很远。
而他自己……穿越带来的灵压流失虽然被系统稳定，也通过见子这个“锚点”在缓慢恢复，但要恢复到足以碾压可能遇到的危机的程度，绝非易事。
刚才那场卍解，对他自身的消耗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包括最后震慑那群家伙的灵压爆发，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不过是唬人罢了。
山本柳的目光最后落在见子安睡的侧脸上，少女的眉头在睡梦中似乎还微微蹙着，仿佛还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好好睡吧，见子酱。”他无声地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变强的路还长着呢……在那之前，就让我这个不称职的老师，再多替你挡一挡风雨好了。”
夜色深沉。山本柳的身影如同守护灵般，静静地伫立在见子的窗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