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念站在铜镜前,第 N 次捏着自己胳膊上的二两肉唉声叹气。这具唐朝身子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任凭她顿顿红烧肉、餐餐糯米糍,腰间的软尺刻度硬是纹丝不动,气得她差点把祖传的平底锅扣在灶王爷头上。
“说好的以肥为美呢?” 她对着铜镜里那张尖下巴的脸比划,“再这么瘦下去,我怕是要被长安城里的富婆们当成营养不良的难民救济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丫鬟春桃端着盘刚出炉的胡麻饼进来,鼻尖沾着点面粉,活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小姐又在念叨体重啦?昨儿张尚书家的三娘子还托人来问,您这‘纤体秘方’卖不卖呢。”
唐念念一口咬掉半个胡麻饼,芝麻碎掉在衣襟上都顾不上拍:“卖什么卖,我这是基因缺陷!” 她突然眼睛一亮,抓起桌上的擀面杖敲了敲案板,“不行,我得给这破基因找点事做。”
三日后,长安西市突然多了个奇怪的摊子。摊主是个身段苗条的姑娘,围着块绣着小龙虾图案的围裙(据说是用被面改的),面前摆着些从没见过的吃食:用蜂蜜腌的李子裹着辣椒粉,油炸的面团里塞着乳酪,最离谱的是碗绿油油的糊糊,说是用菠菜和鸡子做的 “翡翠白玉羹”。
“这婆娘莫不是疯了?” 围观的胡商摸着络腮胡,看着唐念念把辣椒粉撒在蜜饯上,“甜的咸的混在一起,是想毒死西域来的商队吗?”
唐念念懒得理他,叉着腰吆喝起来,嗓门比菜市场的杀猪匠还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代改良版唐朝小吃,吃一口想三天,吃两口赛神仙!” 她特意把 “现代” 两个字咬得含糊,听着像 “ Xian Dai ”,倒有点像西域的地名。
第一个敢吃螃蟹的是个穿锦袍的公子哥,看模样像是哪家的纨绔子弟。他捏着鼻子尝了口翡翠白玉羹,本来准备好的刻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像铜铃:“这、这是用什么做的?竟有股草木的清气!”
“保密配方。” 唐念念得意地扬下巴,心里却在嘀咕:不就是菠菜鸡蛋羹吗,搁现代幼儿园天天见。
没半晌,摊子前排起了长队。穿粗布衣裳的老百姓踮着脚看稀奇,穿绫罗绸缎的贵妇们让丫鬟插队,连路过的小和尚都忍不住扒着栏杆张望,被师父敲了脑袋才红着脸跑开。
收摊时,唐念念数着钱袋里的铜板,笑得见牙不见眼。春桃帮她捶着酸溜溜的胳膊:“小姐您这手艺,怕是御膳房的大师傅都比不上。”
“那是自然。” 唐念念嘚瑟地晃腿,“想当年我在公司年会做的麻辣小龙虾,连老板都抢着吃,最后差点打起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个小本本记下来,“明天试试做个改良版胡饼,夹点羊肉和洋葱,就叫‘唐朝肉夹馍’!”
正说着,就见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是上次在曲江池畔嘲笑她 “瘦得像根豆芽菜” 的户部侍郎公子,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她的空摊子,喉结动了动。
唐念念故意清了清嗓子,把装钱的袋子晃得叮当响:“哟,这不是李公子吗?怎么,今天没去看那些‘珠圆玉润’的美人,来我这穷摊子跟前干嘛?”
李公子的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半天:“我、我听说你这儿有种裹着辣椒粉的蜜饯...”
“想买啊?” 唐念念挑眉,从篮子底摸出最后一颗,故意举得高高的,“可惜,最后一颗被我自己留着当夜宵了。” 她当着他的面剥开糖纸,吧唧吧唧吃得香甜,看见李公子的脸绿了又白,差点笑出声。
回府的路上,春桃忍不住问:“小姐您明明还有好多,干嘛逗他呀?”
“谁让他上次说我瘦得没福气。” 唐念念哼了一声,突然想起现代的男神,也是这样皱着眉头说 “你减减肥或许更好看”。她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突然觉得这具身体也没那么糟糕 —— 至少能让她随心所欲地吃,还能靠厨艺把那些曾经嫌弃她的人耍得团团转。
当晚,唐念念在日记本上写道:“体重秤是现代社会对女性最恶毒的诅咒,幸好唐朝没有这玩意儿。今天赚的钱够买十斤五花肉,明天继续研发新菜式,争取把长安的胖子们都喂得更胖点,显得我这个瘦子也能混进以肥为美的主流社会。”
写完突然想起什么,又添了句:“其实瘦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穿新做的襦裙时,不用担心扣子崩开打到人。”
窗外的月光洒在案几上,照着那本画满美食的日记本。唐念念打了个饱嗝,摸出藏起来的 “唐朝肉夹馍” 咬了一大口,油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 管他胖瘦,能吃能喝能赚钱,才是人生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