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大中型企业里,生产一个新的产品是一个系统工程。牵扯到许多部门,每一步都有不同的环节。所幸的是张都很顺畅的。每天从早到晚,甚至还经常的挑灯夜战的。
很快图纸经过审核修改投入了试制阶段。几个月后,一个所谓的磁吹断路器造了出来。在高压车间的试制工段里,铁质的平板上放置着这个开关,虽说有点粗糙,外貌并不像等待上桥的新娘那样优雅动人,只像是一个村故,却是中用的。
我碰到张,张老师祝贺你了,他竟然这么回答我,不客气不客气,牛刀小试吧!他的貌似谦卑的样子,如果让我们另外的几位同事看到,估计肺都要炸裂的。
在试验站空载试验时,分合了几十次,没有卡顿的现象,声音正常,触头耦合良好。
谁能想到,在带上几十安倍电流的分断瞬间,突然轰然一声,爆炸了。隔着防爆玻璃窗,看到试验室里一股浓烟弥漫着。张老师目瞪口呆,深度近视眼镜后面的双目定洋洋,有种不知可否的感觉。在場的几个同事也是显示出不知所措的神态。试验室主任说了句,这是常有的事啊!哈,轮到谁是不知道的。
这场试验暂告一段落了。把开关运回车间,解剖分析,再想办法补救吧。
总师室主任明确,分两路人马进行分路工作。设计科柯,屈帮助分析图纸设计问题,张和我去解剖开关爆炸的状态。
几天以后,得出的结论是线圈的绕线方向搞反了。首先是设计的问题,然后是图纸的签字人也有相应的责任。
作为第一责任人是设计人,既然造成了损失,追究责任是必须的。那个时候正是工??的西清运动时期,从阶级斗争的视角看待问题分析问题是完全符合运动的潮流趋势的。大鼻子张的家庭出身是有大问题的,是民国时期的官僚人员,他的住处是一座花园洋房己被封存了。浙大毕业的屈是个运动积极分子,正在争取加入组织。他第一个出场,表明了自己坚定的立场。寻找阶级根源,是不是反动分子的破坏行径?
开会由务虚进入实质性状态,责问张的设计是不是故意为之。我的一个同学杨出来打抱不平了,图纸的问题不能全怪张工的,张的图纸设计以后,是经过三堂会审的,图纸上的校核,审核,批准有多人参与经手的,怎么只把责任由张一人承担呢?
杨的出头露面,引起了注意。查看了一下杨的档案,屈心里有底了。第二天帮助批评会前,屈对杨说,你要注意自己的立场呀!你父亲是军统少校军官啊!杨顿时无语了,一个疑团终于解开了,他进入了专科学校大专,是因为这个原因啊!于是他只能闭口不言了。我是个明哲保身的人,我也认可杨同学的意见,然而我选择了中立立场。我说作为设计人员,对于自己的每一张图纸都是负有责任的,每个零件的生产加工,都是国家的财产,马虎草率不得的。张乒你必须正视自己的问题。我首呼其名,这是第一次,也表明了我的立场和态度。
项目的实施由科里决定,由屈接手。
接下来大鼻子张的结局恐怕是大高而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