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萧明渊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能吊着你的命,让你明天还能继续做‘药炉’的东西。”
吊命……继续做药炉……
云梦倾的心脏被这句话狠狠刺穿,屈辱和愤怒如同毒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她宁愿死!也不要再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她猛地抬手,用尽残存的力气,想要将那碗恶心的东西打翻!
然而,她的手刚刚抬起几寸,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降临,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牢牢钉在岩石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本尊说过,”萧明渊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如同极地寒风,冻彻骨髓,“你的命,归我了。是生是死,由不得你。”
他的目光扫过她因愤怒和无力而扭曲的脸,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器物。
“想死?”他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残酷,“等你连最后一丝做药炉的价值都被榨干,本尊自会成全你。”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现在,喝掉它。”最后三个字,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志,如同重锤砸在云梦倾的意识上。“承受不住,就去死。”
话音落下,那股禁锢她的无形力量骤然消失。
云梦倾瘫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屈辱的泪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无声地滑落。她死死盯着那碗近在咫尺的墨绿色液体,那刺鼻的气味如同毒蛇,缠绕着她的呼吸。
死?还是……像蛆虫一样苟活?
她的目光,最终越过那碗“药”,落在了洞穴外那片被血色雾霭笼罩的、死寂的山谷。那里没有出路,只有永恒的绝望。
但她的眼底深处,那丝被剧痛和屈辱点燃的、近乎疯狂的求生之火,却在绝望的灰烬中,顽强地跳动了一下。
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如同灌了铅的手臂,每一寸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手指痉挛着,终于握住了那个粗糙冰冷的陶碗边缘。
碗很重,里面粘稠的液体微微晃动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云梦倾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腐烂腥甜的气味呛得她一阵猛咳,咳得撕心裂肺,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然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野兽般的凶狠!
她仰起头,将碗口对准自己干裂的嘴唇,如同灌下世间最毒的鸩酒,将那一碗粘稠、冰冷、散发着无尽恶意的墨绿色液体,狠狠地、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
液体入喉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比之前所有痛苦加起来都要猛烈百倍的剧痛和恶心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体内轰然炸开!
“呕——!”
她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痉挛、呕吐,然而除了酸水和胆汁,什么也吐不出来。那液体如同活物,带着极致的冰寒与灼热交织的剧毒,迅速渗透进她刚刚被蹂躏过的经脉、血肉,与那“九幽冥印”的撕裂之力疯狂纠缠、对抗,带来新一轮毁灭性的折磨!
意识在剧痛与恶毒的侵蚀中,再次沉向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模糊的视线似乎捕捉到,萧明渊玄色的衣角在洞口血色雾霭的背景下,微微拂动了一下。而她自己紧贴着冰冷岩石的胸口衣襟下,那块布满裂痕的白色玉佩,似乎……极其微弱地,灼热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一颗在无尽寒夜中,濒临熄灭,却依旧挣扎着不肯死去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