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微弱的“饱腹感”早己被新的、更猛烈的痛苦彻底淹没。但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被强行激发出的本能,正驱使着她破碎的意识,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不顾一切地维持着丹田气海中那个脆弱不堪的吞噬旋涡!
运转!继续运转!哪怕每一次旋转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哪怕这旋涡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随时可能彻底崩解!她也要榨取那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汗水模糊了视线,剧痛扭曲了感知。在模糊摇晃的视野边缘,她似乎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冰冷岩壁缝隙里,顽强地探出了另一株同样散发着微弱灰白死气的、形态扭曲的紫黑色小草。
那株小草在稀薄的血色雾霭中微微摇曳,如同来自地狱的邀请。
一种比之前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吞噬渴望,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从她刚刚被“喂饱”了一丝的丹田气海中升腾而起,疯狂地灼烧着她残存的理智!
“呃……”云梦倾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喘,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锁定了那株新的小草。
她的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开始不受控制地、极其艰难地朝着那个方向……蠕动。
冰冷、粗糙的岩石摩擦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但这痛楚比起丹田气海中那如同永不停歇的绞肉机般的剧痛,简首如同微风拂面。云梦倾的视野被汗水、血水和生理性的泪水彻底模糊,只能看到一片晃动扭曲的暗红色光影。每一次艰难的、如同垂死蠕虫般的挪动,都牵扯着全身被蹂躏过的神经,带来新一轮撕心裂肺的痉挛。
但她的目标异常清晰。
就在前方几步之遥,那冰冷的岩壁缝隙里,另一株同样扭曲、同样散发着微弱灰白死气的紫黑色毒草,在稀薄的血色雾霭中,如同地狱深处摇曳的鬼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吞噬!**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原始指令,疯狂地灼烧着她残存的理智。丹田气海中那个脆弱不堪、布满裂痕的无形旋涡,如同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饥饿黑洞,在刚刚强行炼化了一丝驳杂能量、尝到一丝“饱腹”的甜头后,对“食物”的渴求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它疯狂地旋转、震颤,每一次转动都带来更猛烈的撕裂剧痛,同时也释放出更强烈的、近乎贪婪的吞噬欲望!
这欲望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间席卷了她的意识!什么理智,什么恐惧,什么后果,在这一刻都被这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生存渴望彻底焚毁!
“呃……嗬……嗬……”喉咙里滚动着不成调的嘶哑喘息,涎水混合着血沫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她的手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潮湿的岩石缝隙,指甲在坚硬的石面上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她却浑然不觉。
一步。又一步。
身体像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凑起来的破布娃娃,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闷响和肌肉撕裂的剧痛。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丹田气海中的旋涡因为距离那株毒草越来越近而旋转得更加狂暴、更加饥渴!那剧痛也随之水涨船高,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气海中疯狂搅动穿刺!
洞口处。
萧明渊负手而立,玄色的衣袍在稀薄的血色雾霭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黑暗。他金色的竖瞳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清晰地捕捉着岩石上那团蠕动的、散发着痛苦与疯狂气息的“物体”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感知着她体内那个笨拙运转、每一次旋转都伴随着巨大能量浪费和自身反噬的旋涡雏形。
那旋涡的运转方式在他眼中简首粗陋不堪,效率低得令人发指,如同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试图举起千斤巨鼎,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粉身碎骨的危险。然而,就是这婴儿般的笨拙挣扎,却透着一股被逼到绝境后、不惜燃烧一切也要抓住一线生机的狠厉与……顽强。
他冰冷的眼底,那丝被点燃的兴味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投入干柴的星火,悄然燃烧得更加明亮。一丝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在他紧抿的薄唇边缘稍纵即逝,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期待。
近了……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