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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日份的法器算是炼制完了，我要去下棋了。”
陆远离开了炼器室，准备离开这后院阵法，去书房摆弄棋谱。
“陆长老还会下棋？”
汪凝好奇，她在妙音门可是找不到几个对弈之人，门内弟子都是大忙人，只有她一个大小姐每天闲的会下棋。
“不错，有个怪老头，送给我一份棋谱，里面死活题好多，若是全解开了，这结丹后期的怪老头要把死后身家都给我呢。”
“噢？”
汪凝听了这事也觉得惊奇，修仙界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不如让小女也看看那棋谱？”
“汪姑娘还会下棋？”
陆远问道。
“我在妙音门的时候，不能随便出门，所以除了修炼，精力也就基本在这棋道上了，平时解个闷倒也是极好的。”
“那行，走，咱们去书房共同参详参详，夫人，你来吗？”
“算了，我实在是没兴趣，你把这炉火给我引着，我还要继续炼器呢。”
陈巧倩想着快些炼制些法器，好尽快把更多的货摆上货架。
“行。”
陆远随手用结丹丹火引燃了炼器炉火，带着汪凝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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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青瓷香炉飘起香薰。
陆远拿出那《柯氏棋谱》玉简，伸手递给汪凝。
自己则把棋子摆在棋盘上，摆出那道终极死活题。
只见白子如深渊恶蛟盘踞东南，黑子似困兽蜷缩西北，生生将棋盘割裂成阴阳两界。
黑棋想要破局为胜，十分不易。
数日过去，二人面面相觑，抓耳挠腮，不得其解。
也不怪他们没有头绪，这死活题已经百年没人可解出来，可见难度之高。
还好都是修仙者，一连数日，倒也不会累着。
只是汪凝偶尔会听到陆远说些什么“黑子说话”之类的奇怪言语。
汪凝打量着陆远，觉得这长老好生有趣，结丹修为，为人倒也没那么无趣死板。
这和她印象里的高阶修士都十分不同，那些人或冷漠、或蛮横，没一个好相与的。
“长老又发呆了？”
陆远屈指敲了敲棋子：“你说黑方‘三三’位破眼...”
“错啦错啦！”
汪凝这些日也和陆远熟悉开来，也没了开始的拘束，雀跃着蹦到案前，险些踢翻蒲团，
“白棋角部有‘胀牯牛’的余味，黑若贪吃三三，反会被白棋造出‘接不归’！”
葱白手指在棋盘上划出几道虚影，袖口滑落时露出一截皓腕，腕上红绳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衬得少女灵动多了几分。
“唉，这也不行，算了，换换脑子，咱们俩下几局吧。”
“好呀，我倒是想和长老切磋一二。”
“让你三子。”
“哼，长老瞧不起谁呢？我下棋的时间可比你久多了，棋力不弱于你的。凝儿要堂堂正正赢你。”
汪凝执黑布局，陆远以二连星应对。
汪凝棋风如她人一般灵动，第五十九手突然在五路“肩冲”，逼得陆远中腹厚势不得不应。
待白棋意图围剿时，黑棋早化作流云散入边角，转眼又成“双飞燕”夹击之势。
“凝儿这‘乱云飞渡’的布局，如何？有那柯大师的水准了吧。”
陆远低估了这丫头的棋力，想来也是，原来时间线的紫灵就是是个智计卓绝之人，这下棋怎么会差了。
“再来。”
陆远却是面上不服。
二人对弈继续。
汪凝自幼研习围棋，棋风绵密如春雨，落子无声却暗藏杀机。
陆远虽也是高手，但连战数局，仍是输多赢少。
“陆长老，承让了。”
汪凝轻声道，眼底却闪过一丝促狭，
“陆长老待我极好，总赢他，倒显得我不懂事。”
于是下一局，她故意漏出破绽，送了几子，让局势显得旗鼓相当。
陆远挑眉：“嗯？”
汪凝故作懊恼：“哎呀，看漏了。”
陆远似笑非笑，却也不点破，
“和高手过招，棋力果然涨得飞快，就是这连连输棋，让人有些恼火。哼，小丫头，再过几日有你求饶的时候。”
又过数局，汪凝放水越发明显，甚至主动送出一片大龙。
“凝儿！你未免也有些太瞧不起人了，想让我赢也不必这样吧。”
虽然陆远下不过这丫头，可也用不着这么放水吧，这让他这结丹修士面子往哪里搁。
可奇怪的是——
“咦？”汪凝忽然怔住。
棋盘上，她明明在“送子”，可仔细一看，局势却诡异地倒向了她的优势。
陆远也察觉异样，落子的手悬在半空，细细分析起了这局面，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目光交汇，似有电光闪过。
“这棋路……”汪凝喃喃。
“似曾相识。”陆远沉声道。
烛火爆了个灯花。
计上生来个巧思。
他们猛地转头，看向案几上那幅沉寂数日的死活题。
“置之死地……而后生？”
汪凝指尖微颤，点在棋谱一角。
陆远深吸一口气：
“不是求活，而是求变。”
二人不再言语，只余棋子轻叩之声。
半日后，青灯渐暗。
“您看！若将黑棋此处视为‘弃子’”
“不是弃子，是‘脱先’！”
陆远抓过棋子，
“黑棋看似困守，实则留了‘相思断’的后招...”
当汪凝颤抖着落下最后一枚棋子时，那道困人百年的阴阳死局，竟在她胡乱搅出的“送子局”里裂开一线天光。
原来破局关键不在强攻，而在敢舍。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汪凝鬓发微乱。
“长老你看！这‘柯氏死活题’分明是个骗局，它逼着人总想赢，却不知...”
“不知大舍方有大得。”
陆远望着少女鼻尖细密的汗珠，突然觉得那对眸子比棋谱更摄人心魄。
那原本无解的残局，竟在他们“送子求败”的顿悟下，豁然开朗。
陆远长叹一声，似笑似叹：
“原来如此……棋如人生，有时候，输即是赢。”
顿时，一道明悟涌入陆远神识，大衍决第四层瓶颈又松动了三分。
汪凝感受到陆远刚刚的神识波动，扭头看向陆远，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似星河映月，格外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