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陈家。
陈正男三十出头正值壮年。
忽有人来报:
“秉老爷,有人自称窦婴,前来拜见!”
陈正南放下手中茶杯,小跑两步,迎至门口:
“真的是窦大将军。您有什么事情,传唤小的一声就行,何必亲自前来呢?”
窦婴拱了拱手:
“传唤先生乃是公事,今日登门乃是私事,公私还是要分明啊!”
臣正南笑道:
“一晃七年过去了,将军还是风采依旧啊!”
窦婴并不认识陈正南,但是陈正南认得他也不足为奇,毕竟他平定了七国之乱!
二人进到正堂,屋内可谓富丽堂皇,比起窦婴府宅丝毫不差。
“陈兄,实不相瞒,如今山东大旱,陛下派我办理此事,我以为山东豪绅皆看济南,而济南又以陈家马首是瞻。故今日特来拜访!”
陈正南脸上不觉一僵,嘴上却道:
“大将军有何指示但说无妨!”
窦婴拱手道:
“据我查之,济南粮米,西月初不过10钱一石,即便7、8月份也未曾超过20钱。如今一石米要200钱,陈兄如此做怕是不妥吧!”
陈正南拱手道:
“我那堂兄陈成,大将军应该见过,我陈家一向谨守本分,只是如今买卖自由,我若是一石米要100钱,只怕是其他店铺不同意。”
窦婴也是无奈,这些奸商玩的贼6,一石米100钱正常人是根本买不起的,而100钱可以买一亩田,说白了就是用田换粮。
而正常情况下一亩田一年就能产一石粮,地主把一石粮换成了一亩田。
再把田租出去给佃户种。
按照三十税一的税收政策,地主大概两年时间就可以回本。
而佃户们本来是自己的田,自己种,只需要缴纳三十分之一的田税。
如今要把收成的一半交给地主,自己只能拿另一半苟且度日。
本身生活就很难。
没有了田生活就彻底没有了希望。
窦婴抬头首视陈正南:
“正南兄,国难之时,大发国难财,真的不怕朝廷怪罪吗?”
陈正南摇了摇头:
“大将军,您要是说良心,说实话我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属实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我不吞并别人,就要被别人吞并。
我济南陈家能有如此地位,靠的可不是我那当太守的堂兄,靠的是我,敢打敢拼。”
“您窦大人今日下令让我以50钱一石卖粮,我即刻遵命照办就是,我可是守法的良民!”
窦婴略微尴尬的笑了一笑。
他这话说的相当于是说,他一石粮食也不卖了,你窦大人自己看着办吧。
“陈兄,就不能商量商量吗?
“窦兄,您也看到了,如今我陈家家大业大,您来一趟,我就是给您百石米,让您去赈灾又有何妨!”
“只是有一点,我这陈家米行的价格一旦降下去了。其他世家会如何看我,我陈家恐怕便要日薄西山!”
陈正男说的话半真半假,但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这百石米他是舍不得给的,但如果给完时候,打发了窦婴,那他也无所谓。
毕竟贪官污吏贪婪无度,远非百石米能打发,至于像窦婴这样的清官吗,怎么玩都行,随他。
窦婴心中早己是万马奔腾:坐地起价,你怎么不去抢呢。
可是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现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疫情期间,菜价翻了10倍不止,哪怕是盐也是被一抢而空。
市场的选择,很多时候政府也无能为力。
窦婴摆摆手:
“正男兄这是让我犯错误啊,1石90钱,你去和其他商户说,他们要是配合,你们赚你们的钱,我办我的差,皆大欢喜!”
“若是不配合,我打开府库,放粮赈灾,府库空了。我向朝廷请罪,但是….他们一分钱也别想赚到!”
窦婴本来是想说你们的,不过还是说他们的好,这样陈正男不会有这么大的抵触情绪!
陈正南拱手道:
“大将军既然有令,我尽力办就是,只是成与不成,就不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窦婴拱手道:“那就有劳陈兄了,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天色己晚,不如吃过饭菜再走?”
窦婴笑道:
“等到陈兄谈成此事,小弟亲自做东!”
窦婴走后,陈正南把孙家、宋家、徐家,家主全部请了过来。
“诸位,这位窦钦差可是一身正气,他让我们以90钱一石的价格将米粮卖给这些百姓,诸位以为如何?”
孙浩毅率先说道: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我们要的是他们的土地,有了这些土地我们、我们的子子孙孙便永远是上层人!”
宋夕颜也道:
“孙大哥言之有理,如果按我们的计划,后期粮可卖到500钱一石,到那时,这些穷鬼们就得卖身给我们当牛做马。
我们用他们给我们干活,得到的收成全是我们的,这样岂不更好。”
许乾坤沉稳干练:“若真如二位所言,正男兄也不会把我们叫过来了吧!”
陈正南点了点头:
“窦婴是天子倚仗的重臣,很多事情别人做不得他未必做不得。90钱一石,我们若是不允,他便要开仓放粮!”
宋夕颜笑道:
“大哥,这种话你也相信?开仓放粮,他是脑袋不想要了吗?”
许乾坤摇摇头道:
“换做别人确实如此,然而窦婴若做了,估计也就是被天子痛斥一顿,到时我们的粮怕是50一石也卖不出去了!”
孙浩毅点头道:“窦婴开仓,按汉律,粮食当为20钱一石,各地难民,必然争相涌入济南城。
他能有多少存粮,只怕坚持不了十天吧!”
陈正南道:
“大哥,你不要总替窦婴担心,他背后有窦太后,陛下是怎么想的我们也不清楚,他都到了开仓这一步了,正常人也会觉得是我们不配合吧。”
“囤粮居奇,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真的上了称,恐怕谁也不好受吧!”
宋夕颜笑道:
“二哥就是过于胆小了,若依了窦婴,诸位不妨说说,我们还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