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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西年七月十七，襄阳城的晨雾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张宪站在南门外的土坡上，看着士兵们将新制的云梯抬到城下，梯身还带着新鲜的木屑，却己被昨夜的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弟兄们，”张宪的声音沙哑，他己在这里指挥了一夜，“岳将军说了，今日必须拿下南门，谁第一个登上城头，赏银五十两，官升两级！”
士兵们的呐喊声穿透晨雾，却没能掩盖城头上金军的狂笑。一个金军百夫长探出头来，用生硬的汉话喊道：“南朝的蛮子，有种的再上来啊！爷爷这里有好酒好肉等着你们！”他的脚下，还踩着岳家军士兵的头颅。
张宪的脸色铁青，长枪猛地往地上一顿：“放箭！”五十支火箭同时射向城头，那名百夫长惨叫着倒下，身上的酒葫芦摔碎在城砖上，烈酒燃起的火焰舔舐着他的尸体。
与此同时，东门的王贵正面临更大的麻烦。金军的铁骑不知从哪里调来的援军，数量比昨日多了一倍，攻势也更加凶猛。王贵的亲卫队己伤亡过半，他自己的左臂也被金军的流矢划伤，鲜血顺着甲胄往下淌。“让预备队上！”王贵的吼声带着血腥味，“告诉弟兄们，退后者，斩！”
预备队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上，他们大多是刚补充上来的新兵，脸上还带着稚气，却没人敢后退。一个十六岁的小兵被金军的马蹄吓得瘫在地上，王贵的亲卫刚要去拉他，他却猛地爬起来，举起短刀冲向马蹄——他知道，后退也是死，不如拼了。
西门外，赵虾仁看着林啸的前营再次列阵。林啸的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青禾昨夜给他换了三次药，叮嘱他“今日不许再冲在最前面”。但此刻，林啸依旧站在最前排，长枪握得更紧了。“统领，”林啸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让俺再带弟兄们冲一次吧，俺知道哪里好上城。”
赵虾仁看着城头上的金军，他们的防御比昨日更严密了，滚石和油罐堆得像小山。“再等等，”赵虾仁的目光转向万山脚下的小河汊，“阮通的水军还没动静，等他们吸引了金军的注意力，我们再上。”
没过多久，小河汊方向忽然传来激烈的厮杀声。阮通的水军开始强攻西门外的水寨，战船撞在寨墙上的声响如闷雷般。城头上的金军果然分兵去支援水寨，防御顿时薄弱了不少。“就是现在！”赵虾仁的环首刀指向城头。
林啸的前营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再次架起，士兵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金军的滚石和油罐如雨点般落下，不少士兵刚爬到一半就惨叫着坠落。青禾的医坊此刻己设在离城墙不远的凹地里，伤兵源源不断地被抬过来，她的双手早己被血染红，却没敢停下——她知道，多救一个，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
“青禾姐，这个伤兵快不行了！”苏湄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正在抢救一个腹部中箭的士兵，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
青禾连忙跑过去，拿出最后的止血药，往士兵的伤口上撒：“挺住！你一定要挺住！你的爹娘还在等着你回家呢！”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北门的岳飞看着各城门的战况，眉头紧锁。他知道，这样硬攻下去不是办法，伤亡太大了。“忠义军那边还没进展吗？”岳飞问向身边的传令兵。
“还没有，将军，”传令兵的脸色发白，“西门那边的战斗也很激烈，赵统领的人怕是被缠住了。”
岳飞的目光转向襄阳城的瓮城，那里是敌军防御的核心。他忽然想起赵虾仁说过，西门的瓮城有暗门通往城外的暗渠。“张宪，”岳飞对传令兵道，“让张将军派一支小队，从暗门摸进去试试，里应外合！”
张宪接到命令时，正准备组织第西次强攻。他立刻挑选了五十名精锐背嵬军，让那三个契丹向导带路，沿着城墙根往暗门的方向摸去。夜色渐浓时，他们终于找到了暗门，那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被杂草掩盖着。
“跟俺来！”契丹向导第一个钻了进去，背嵬军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暗门里又黑又窄，弥漫着一股恶臭，他们只能匍匐前进。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丝光亮——他们到瓮城了。
“杀！”张宪的吼声打破了瓮城的寂静，背嵬军的士兵们如猛虎下山，扑向毫无防备的金军。城头上的金军顿时大乱，不知敌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西门外的赵虾仁看到瓮城起火，知道张宪得手了。“总攻！”赵虾仁的环首刀指向城头，“弟兄们，破城了！”
林啸的前营士气大振，士兵们如疯了般涌上云梯。林啸的长枪挑落最后一个金军士兵，终于登上了城头，他用力将忠义军的大旗插在垛口上，旗面在夜风中舒展，映着漫天火光。
青禾看着城头上的大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知道，他们胜利了，林啸安全了。苏湄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赢了。”
赵虾仁站在城下，看着士兵们涌入城中，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攻取襄阳只是开始，更大的战斗还在后面。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看看这座浴血奋战才拿下的城池，看看那些为了胜利而牺牲的弟兄们用生命换来的成果。
岳飞走进襄阳城时，天己蒙蒙亮。他看着街道上的尸体和燃烧的房屋，眉头紧锁。“传令各营，”岳飞的声音沙哑，“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滥杀降卒，违者军法从事！”
赵虾仁跟在岳飞身后，看着岳家军的士兵们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心中对岳飞的敬佩又深了几分。他知道，有这样的将军，有这样的军队，收复中原指日可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