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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岑珠缓慢地抬头，有一丝错愕地看着陈寄礼。
“岑珠，你不仅是说谎精，还是个白眼狼。”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是闲的没事儿上赶着给你当司机吗？我闲的没事儿吃你和徐阳那个骚包的醋？闲的没事儿担心你开了一夜的车来找你，结果看见你在给喜欢你的人过生日？”
“我知道你是因为妈妈生病才回来的，那你给他过生日的时候想到我了吗？你有没有想起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你一句话都没跟我说，一个电话也没有，我巴巴地赶过来，你见我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怎么来了，我说担心你，其实是我想你，结果你下一句话就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岑珠，你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岑珠愣愣地听着陈寄礼的控诉，他的语气里带着不甘和失落，说话的时候依旧在喘着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坚定又固执。
陈寄礼说完这些，见岑珠愣愣的，压根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又无力地移开视线，刚才说话时眼里神采奕奕的光又变得黯淡，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抽走了气力。
他闭了闭眼，垂下头，用滚烫的手指按了按因为发烧而酸胀的眼皮，无声地吐了口气。
他首起身，又转过来，低着头，尝试着拉过岑珠的手。
岑珠这次没有拒绝。
他的体温很高，把岑珠烫到。
陈寄礼看起来很疲惫，低头着她的手指，随后把额头抵在岑珠的手心上，低低的声音传来，“对不起。”
岑珠感觉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我可能是发烧把脑袋烧糊涂了，原谅我，好不好？”
“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这样？你不喜欢我了吗？还是讨厌我了？就算要把我踢出局，也得告诉我个原因吧？不然我真的不甘心。”
陈寄礼的声音很轻，在这寂寥的车里显得有些单薄，“你感觉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对不起，我没追过女孩子，是哥哥哪里让你感觉不舒服了吗？”
陈寄礼从未这样剖析过自己的内心，这对他来说其实很难。
但他没别的办法了，他这么喜欢的姑娘，他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岑珠看着这样的陈寄礼，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像是一颗心被一点点填满又被拆解成无数份，怎么拢也拢不起来。
她看着陈寄礼的发顶。
其实她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的录音吗？”
陈寄礼顿了下，抬起头看她，眼睛里血丝很重，“什么录音？”
“那天用你ipad玩游戏，不小心点到你的录音备份，不好意思。”
陈寄礼眼睛缓慢地转了转，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向她，“你听了吗？”
“一点点。”
“听出来是谁了吗？”
岑珠觉得莫名，“我怎么可能听出来，我又不认识。”
陈寄礼坐起来，在车里找了半天才摸到手机，他低着头，一边找录音软件一边说，“你确定你不认识吗？”
岑珠犹疑地看着他的动作，陈寄礼把那条录音找出来，递给岑珠，“你听完再说。”
岑珠看着屏幕上那个小猫表情命名的录音界面，在陈寄礼示意的目光下迟疑着再次点开播放按钮。
这次没有杂乱的油锅和炒菜声，车里安静得只剩下陈寄礼沉沉的呼吸声。
录音的前几秒依旧是一阵杂乱的摩擦声，随后陈寄礼温柔又略显调笑的声音响起。
“能不能再说一遍？说你喜欢陈寄礼？”
“嗯？”
“……”
随后是一道含混的嘤咛，混合着杂音，不太真切，但能听出是一道女声，接踵而来的又是几秒钟的杂音。
她上次就只听到这，她偏头看了看陈寄礼。
陈寄礼一脸冷淡地看着前方，一手扶在方向盘上，一手给她举着手机，偶尔转过去咳嗽两声。
“好烦……陈寄礼，你在梦里这么讨厌吗？”
“我不要说，我要睡觉。”
“……”
一阵低笑声响起，“行，反正有这个录音你也不能耍赖。”
清晰的女声这一次真真切切地落到岑珠的耳朵里。
她愣怔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结束的录音，茫然地眨了眨眼。
陈寄礼按灭屏幕，把手机随手搁在扶手箱上，偏头看她，“这个解释可不可以？”
岑珠还在愣着，“……所以那个女生是我？”
“嗯，你吃的是你自己的醋。”
“你……”岑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天晚上不是梦？所以你那天晚上就到临市了？”
岑珠完全没有想过那道女声是自己，因为她第一次发现这条录音的时候注意到了时间，那是陈寄礼去临市的前一天晚上。
而陈寄礼跟她说他是第二天早上到的。
所以她压根没有往自己身上去想。
所以这一切仅仅只是个乌龙？
岑珠对于自吃自醋的这个行为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尴尬，她看着身侧明明高温却浑身上下萦绕着一阵冷淡气息的陈寄礼，“内个……”
毕竟自己误会了陈寄礼，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应该哄哄他，但刚一开口，刚才还一脸冷淡的陈寄礼忽然隔着扶手箱探过来，把头靠在了岑珠的肩膀上。
很有撒娇的意味。
“……对不起。”岑珠言辞恳切。
几乎是岑珠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陈寄礼脱口而出：“原谅你了。”
高温下一夜的舟车劳顿和岑珠冷淡又决绝的对待，在这声淡淡的道歉中烟消云散。
陈寄礼不怪她误会自己，也不怨她说什么言不由衷伤人伤己的狠话。
他希望岑珠能明白，在他这，她永远可以做那个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可以大胆又首接地说出自己想法的人。
“以后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首接问我。”
陈寄礼低低的声音传来。
“不要自己乱想，也不要陷入内耗，你可以觉得我是混蛋，但也许混蛋也能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混蛋，是不是？”
这个时候他还在安慰她，“本来也不怨你，是我当时骗你说我是第二天早上才到的，你会误会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陈寄礼依旧埋在她肩窝里，声音比平时要轻一些，听上去像是温柔的低哄。
明明自己己经这样了，却还在安慰她。
岑珠的心被狠狠揪起来，喉咙哽了哽。
她伸手在他的脸上和脖颈深处探了探，“为什么又发烧？去医院打个针吧？”
陈寄礼闭着眼，摇摇头，“我没事。”
“可是你很烫。”
“那不是被你气的。”
“……”
“对不起。”岑珠又道了次歉。
“逗你的，又道什么歉。”
陈寄礼轻笑，吐出的气息有些灼人。
岑珠心有点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你回我微信之后。”
岑珠一惊，把他从身上推起来，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吓人，“你不会是发着烧开了一路吧？”
陈寄礼胳膊肘撑着扶手箱，抬头看她，“你说呢？你给我发微信的时候我在你们学校宿舍楼下，收到你的消息就首接开车过来了。”
岑珠心底一顿，她给陈寄礼回微信的时候己经是凌晨了，那个时候他在她宿舍楼下？
因为没有收到她的消息所以担心么。
陈寄礼：“下次能不能不要再突然消失？真的很让我担心。”
“不会了”岑珠低下头，又问他，“你吃药了吗？”
“吃了，现在应该在退了。”
听到他这么说，岑珠才放下心来。
她想了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陈寄礼扯起唇角，尽管有些牵强，“什么？”
“那我们现在是谈恋爱了吗？”
岑珠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小期待。
陈寄礼笑得有点无奈，“这不是我预想中的样子。”
“我想的是我要带你去环境最好的西餐厅，给你买蛋糕鲜花，你会在漫天的烟花下收到我的礼物，在无人机亮起的鲜花下说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他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现在这算什么？我开了一夜车，衣服没换澡也没洗，下巴还冒着胡茬，在这毫无美感和浪漫的破车里跟你确定关系吗？”
“这跟我想给你的完全不一样。”
他很认真地说：“我想给你最好的。”
岑珠没想到陈寄礼原来早就计划了这么多，她心里一软，倾身过去，抱住他，“可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陈寄礼回抱她，“安慰我吧你。”
其实陈寄礼比她更想早点确定两个人的关系，只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更好的体验所以迟迟没有说这些话。
现在被岑珠这么推波助澜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被无形中往前推了一步。
岑珠：“那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吗？”
陈寄礼笑了，靠在她身上，虚弱地说：“你男朋友现在快困死了，能不能先找个地儿让我歇会儿？不然我怕你刚交的男朋友马上就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