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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李柔嘉睁开眼时，嘴角还噙着昨晚残留的笑意。她伸手摸了摸额头，那里仿佛还留着周卫东那个笨拙的晚安吻的温度。
"嘉嘉，起来了吗？"李奶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卫东去买火车票了，咱们得抓紧准备。"
李柔嘉一个激灵坐起身，这才想起今天要准备回老家的东西。她麻利地穿好衣服，推门看见奶奶正在院子里择菜。
"奶奶，您怎么不叫我？"她蹲下来帮忙。
李奶奶笑眯眯地看她："让你多睡会儿。新媳妇头一天，该歇歇。"说着压低声音，"昨晚...还好吧？"
李柔嘉耳根一热："奶奶！我们...我们没住一个房间。卫东说等回老家办完酒再说。"
李奶奶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
两人正说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周卫东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外套搭在臂弯，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票买好了？"李柔嘉起身迎上去，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周卫东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张车票："明早六点二十的火车，得坐一天一夜。"他犹豫了一下，"只有硬座，委屈你了。"
"才一天一夜，也还好。"李柔嘉把票仔细收好，"我去给你倒水。"
"奶奶，我们上次给爹买了两瓶二锅头和两条大前门香烟，给娘买了一块藏蓝色棉布、半斤毛线，还有一些糕点。"
"你看还要再带些什么回去吗？"
"够了够了，带多了路上累赘。"李奶奶眯着眼笑道，"我给你们烙了几张饼，煮了十几个鸡蛋，够你们路上吃的。火车上再买点热乎的，别饿着。"
李柔嘉心里一酸。这一走，至少得一个多星期才能回来，留奶奶一个人在家，她实在放心不下。
"奶奶，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胡闹！"李奶奶蒲扇一停，板起脸，"新媳妇哪有不回婆家的道理？再说卫东爹娘肯定也盼着见见新媳妇..."
正说着，周卫东拎着两瓶汽水从外面进来，他见祖孙俩神色不对，脚步一顿："怎么了？"
李奶奶摆摆手："没事，这丫头舍不得走呢。"
周卫东把汽水放在石桌上，走到李奶奶跟前，"奶奶，您别担心。我今天去找了郑科长，他说赵崇远现在自顾不暇，很快就会有结果。这段时间他会派人常来胡同转转，您就安心在家。"
李柔嘉眼睛一亮："真的？"
"嗯。"周卫东重重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郑科长办公室电话，有事就让王大妈家的小子去打电话。"
李奶奶接过纸条，眼眶有些发红："好孩子，你们放心去吧。我这把老骨头什么风浪没见过？"
李柔嘉这才稍稍安心，把收拾好的包袱系紧。周卫东递给她一瓶汽水："喝点凉的，天太热了。"
汽水冒着细密的气泡，李柔嘉小口小口喝着，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暑气顿时消了大半。
"对了，"周卫东突然想起什么，"我给家里发了电报，说后天到。大哥会赶驴车到县里接我们。"
想到马上就要面对一大家子陌生人，李柔嘉心里有些紧张。
沙子地村的傍晚，蝉鸣声聒噪得人心烦。王春芬捏着电报，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哎哟，卫东这小子不声不响就把婚结了？不是说去见一面吗？电报上咋不多写几个字呢？那姑娘什么情况？长啥样？”
周国强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他眯着眼，慢悠悠道：“急啥？后儿个不就见着了？卫东那孩子有主见，他看上的姑娘，差不了。”他嘴上这么说，眼角的皱纹却舒展开来，显然也是满心期待。
王春芬一跺脚，嗓门大得隔壁都能听见：“你懂个啥！那可是京市的姑娘，还是大学生！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把西屋收拾出来，再扯块新花布做窗帘..."
王来娣抱着刚洗完的衣服从后院过来，听到这话撇了撇嘴："娘，您别忙活了。京市的姑娘，哪看得上咱这土炕？说不定住一晚上就嚷嚷着要回城呢！"
"放你娘的屁！"王春芬一叉腰，"我儿子娶的媳妇，能是那种人？"
王来娣被婆婆一吼，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接话了。
西屋里，老二儿媳张红娟正给铁蛋穿衣服，听见外头的动静，翻了个白眼：“大嫂那张嘴，尽挑拨是非。”她戳了戳丈夫周卫民的胳膊，“哎，你说老西这媳妇，真能看得上咱家？”
周卫民憨厚地挠挠头：“老西信里不是说了吗，姑娘人好，不讲究这些。”
张红娟没说话，心里却盘算开了，老西娶了京市媳妇，如果跟人处好关系，自家多少肯定能沾点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