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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的指尖刚触到符袋边缘，那团阴影里的猩红便如实质般漫了出来。
首先是骨骼摩擦的声响，像是锈透的锁链被强行拽动。
影雀的爪子在她肩头抠出浅浅的印子，这只向来沉稳的影鳞雀此刻浑身发颤，暗影瞬移的天赋不受控制地发动——苏绾眼前的景象重叠了三次，才勉强捕捉到那道身影。
那是头足有两人高的巨狼，浑身覆盖着暗红鳞片，每片鳞甲缝隙里都渗着幽蓝符纹，像是被活生生气刻进血肉里的诅咒。
它的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暗紫雾涡，当视线扫过苏绾时，她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仿佛有无数冰锥正刺穿魂魄。
"高阶玄兽..."苏绾的喉咙发紧。
她曾在典籍里见过玄兽的描述，但眼前这头的气息比记载中更压迫，符纹流转间竟带起风雷之声。
影雀的鸣啼骤然拔高，小狸从她袖中窜出，腐骨狸的耳朵紧贴脑袋，却仍挡不住尖牙间溢出的低吼——这是兽宠面对生死威胁时的本能反应。
巨狼前爪在地面一按，龟裂声炸响。
苏绾被气浪掀得踉跄，眼角瞥见地面裂开的缝隙里窜出赤红火苗，那火焰竟裹着符纹，滋滋作响地灼烧着空气。"影雀！"她咬着牙唤出兽宠，影鳞雀振翅而起，羽尖甩出数道暗影符纹，在两人身周织成一张薄网。
符火撞上来时，网纹瞬间扭曲，却到底替她们挡下了大部分灼烧。
"小狸！"苏绾反手将腐骨狸抛向巨狼后腿。
小狸在空中划出一道灰影，利齿精准咬住狼腿鳞甲——可下一秒，巨狼甩尾如鞭，腐骨狸被抽得撞在符柱上，发出闷哼。
苏绾心口一紧，瞥见小狸腹侧渗出的血珠，耳尖瞬间发烫。
"逆...流..."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符纸中央，灵力如泉涌般注入。
符纹在纸面游走的刹那，巨狼再次喷吐符火。
苏绾看准时机抛出符纸，那团赤焰撞在逆流符上，竟诡异地调转方向，裹着符纹倒灌回巨狼口中。
"嗷——！"巨狼发出刺耳的嚎叫，前爪捂住口鼻，紫雾瞳孔里翻涌着暴怒。
苏绾趁机抹了把唇角的血——刚才强行催发高阶符纹，她的灵脉己经开始抽痛。
但不等她喘口气，怀中的符印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松手。
"检测到天命符玉碎片，可吸收用于解锁传承阵法。"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苏绾低头，见符印表面浮起微光，正对着巨狼胸口位置——那里的鳞甲下，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玉片在隐隐发亮，像是被缝进血肉里的星子。
"原来你是守着符玉的..."苏绾的眼睛亮了。
她摸了摸影雀的背羽，影鳞雀立刻领会般发出清啼，暗影瞬移的天赋连发动三次，在巨狼面前拉出三道虚影。
巨狼被激怒，爪风扫向最近的幻影，却只抓碎一团暗影。
"小狸！"苏绾指向巨狼后颈——那里有道旧伤，是刚才被甩飞时小狸留下的。
腐骨狸舔了舔伤口，眼里闪过狡黠，借着影雀制造的混乱贴地窜行，像团灰色的风。
巨狼的注意力全被幻影吸引，首到后颈传来刺痛才惊觉——小狸的尖牙己经咬进那道旧伤，腐毒顺着伤口蔓延，鳞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
"封魂符！"苏绾咬破舌尖，鲜血混着灵力注入最后一张符纸。
符纹在半空凝结成金色锁链，精准刺穿巨狼眉心的紫雾瞳孔。
巨狼发出垂死的呜咽，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座遗迹都在摇晃。
苏绾踉跄着跑过去，从巨狼胸口血肉里取出符玉碎片。
玉片入手温凉，表面流转着与遗迹符柱相同的纹路，像是在回应她体内某种沉睡的力量。
她刚要将符玉收进符袋，身后突然传来石屑坠落的声响。
转头望去，原本残破的石壁正缓缓裂开，露出一道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深处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古老灵力的气息，像在召唤什么。
苏绾摸了摸发烫的符印，又看了看瘫在符柱旁舔伤口的小狸、停在她肩头梳理羽毛的影雀，忽然笑了——这笑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也带着点终于找到方向的释然。
"看来..."她对着石阶轻声说，"我要的答案，还在更下面。"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细微的脆响。
苏绾转身，正看见原本暗淡的符柱突然亮起一道金光。
那光顺着符柱纹路游走，最终在柱身拼出一行古字，笔锋苍劲如刀刻："天命血脉，终归于此。"
影雀的羽毛再度轻颤，苏绾却只是低头盯着掌心的符玉。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体内苏醒——像是被封印多年的火种，终于触到了引信。
石阶下的黑暗里，传来若有若无的低鸣，像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正在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