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绾踩着青石板出了黑市，晚风裹着市井烟火气扑在脸上，却掩不住后颈泛起的凉意。
影雀在她头顶半丈高的空中盘旋，黑色尾羽扫过灯笼光晕时，像片被揉皱的夜幕。
"姐姐，影子黏在脚跟上了。"小狸突然从她怀里抬起头，粉色鼻尖动了动，"是迷香，带铁锈味的。"
苏绾的手指在袖中攥紧。
她早该想到，赵德昌那声"永远消失"不是吓唬人。
影蛇会的杀手，专接见不得光的脏活，迷香里掺蛇毒，中者三息内会产生幻听——可她怀里的小狸是腐骨狸，天生以毒为食，连蛇羹都能当零嘴。
影雀的鸣叫声骤然拔高，像根细针戳破夜色。
苏绾抬头，正看见屋檐下三片瓦当轻轻颤动，有黑影顺着墙根溜过，速度快得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她的心跳反而稳了，系统在耳边轻声提示："检测到敌意生命体×3，距离12丈，移动速度5.2米/秒。"
"小狸，藏好。"她将残符塞进贴身衣襟，指尖抚过腰间符袋里的符笔，"咱们去会会老朋友。"
转过第三个巷口时，苏绾故意踉跄了下，发间银簪"当啷"坠地。
她弯腰去捡，眼角余光扫过墙根——果然有半片沾着泥的黑布角，和之前刺客身上的鳞片同色。
前方是道青砖墙，尽头堆着半人高的碎陶片，典型的死胡同。
她松了松紧绷的肩膀，脚尖在地上轻点两下，影雀的影子便如墨汁晕染般漫过她的鞋尖。
"影雀，探路。"她低声道。
小黑影"刷"地窜上屋檐，瓦片轻响中，三个黑衣人己堵住巷口。
为首者蒙着青铜鬼面，腰间悬着三柄淬毒短刃，刀鞘上缠着蛇皮——正是影蛇会的标志。
苏绾退到墙根，后背抵着粗糙的砖缝。
她从符袋里摸出符笔，笔锋蘸了蘸舌尖，血珠混着符墨在笔端凝成红点。
这是她改良过的"血引符"，用自身精血激活，比普通符纸快三倍。
"虚影符纹，起。"她手腕翻飞，在左侧墙面画出三道螺旋纹。
符纹刚成型，整面墙突然泛起水波纹似的光，映出三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分别往巷口、碎陶堆、屋檐方向跑。
鬼面人挥了挥手，两个手下立刻分头追去。
苏绾的指尖在地面划出半圆，最后一笔重重顿在圆心——"震荡符阵，开！"
地面猛地震了下，像有头巨兽在地下翻了个身。
追向假身的杀手突然踉跄，其中一人的刀砍在虚影上，竟像砍进了棉花里，刀刃陷进去半寸才"叮"地弹开。
鬼面人终于察觉不对，鬼面下的瞳孔缩成针尖："是符师！"
"影雀，爆音石！"苏绾喊。
小黑影从屋檐俯冲而下，爪间攥着颗拇指大的灰石子。
石子砸在鬼面人身侧的墙上，"轰"地炸开，碎砖混着尘雾腾空而起。
鬼面人抬手去挡，短刃却"当啷"掉在地上——他这才发现，左手腕不知何时被小狸咬了道血痕，腐骨毒正顺着血管往上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
"嘶——"他倒抽冷气，另一个杀手刚要冲过来，小狸己从苏绾怀里窜出，像道黄色闪电跃上墙头。
那杀手慌忙举刀，小狸却一口咬住他握刀的手——不是肉，是符核。
"咔嚓"声脆响，符核在小狸齿间裂成碎片，黑绿色毒液顺着指缝往下淌。
杀手惨叫着甩动手腕，符核碎片掉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几个焦黑的洞。
"退！"鬼面人扯下腰间的蛇笛吹了声，剩下的手下连滚带爬往巷口退。
可他们刚触到巷口的空气，地面的震荡符阵突然逆转，反弹之力撞得三人踉跄着摔进碎陶堆，鬼面也在碰撞中掉了，露出张左脸爬满蛇鳞的狰狞面孔。
苏绾没追。
她弯腰捡起那枚被腐蚀的符核碎片，从符袋里抽出张猩红符纸。"追影符，启。"她将符纸按在碎片上，符纸立刻泛起红光，像根被点燃的香，火头缓缓转向东南方。
"东南方...赵德昌的临时据点。"她低笑一声，指尖着符纸边缘，"赵管事，你藏得倒深。"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符阵战术成功运用，解锁新能力【符纹联动·双效叠加】。
当前可将单一符纹效果叠加至兽宠技能，冷却时间缩短30%。"
苏绾眼睛一亮。
她摸出块刻着雷纹的符玉，符玉里还存着今早画符剩下的符力。"影雀，过来。"她轻声唤，小黑影立刻落在她肩头，羽毛蹭着她的耳垂。
符玉贴在影雀后颈的瞬间，蓝光顺着羽毛纹路爬遍全身。
影雀歪了歪头，突然"唰"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己在五丈外的屋檐上，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好样的。"苏绾摸了摸影雀的脑袋，目光扫过地上三个还在抽搐的杀手，"把他们的符核收起来，有用。"
小狸叼着最后块符核跳回她怀里，尾巴尖沾着点黑血。
苏绾将符核全塞进符袋，转身走出死胡同。
月光落在她肩上，照出衣襟下残符的轮廓，还在发烫。
此时，城南一座青砖小院内，赵德昌捏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跪在地上的随从浑身发抖，声音发颤："三...三长老派去的影蛇会杀手，全折了。
那丫头用符阵..."
"啪！"茶盏砸在墙上，瓷片溅在随从脸上，划出血痕。
赵德昌扯松领口，喉结滚动着冷笑："好个苏绾，我当她只是会画两张破符，没想到连符阵都玩得转。"他转身拉开密室暗门，里面供着尊青铜蛇像，蛇嘴里衔着半块和苏绾残符纹路相似的碎片。
"既然影蛇会不行..."他伸手摸向蛇像眼睛，那里嵌着枚血色符玉，"那就别怪我请老祖宗了。"
夜风卷着碎瓷片撞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苏绾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影雀的影子像条黑绸子缠在她脚边。
她摸了摸怀里的残符，能感觉到它的热度比之前更甚，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是在催促什么。
"姐姐，"小狸突然抬起头，"残符在抖，像在找什么。"
苏绾脚步一顿。
她低头看向衣襟，残符的边缘果然在轻轻颤动，像片急于归巢的叶子。
她眯起眼望向东南方——那里有赵德昌的据点，也有...另半块残符的可能？
"走。"她加快脚步，影子里的影雀振翅高飞，"有些东西，该收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