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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回到杂役院时，晚霞刚褪成暮蓝。
她把怀里的符纹玉简往破木桌上一放，指节无意识着腕间还在发烫的金纹——那抹金砂似的纹路，在秘境里被李承泽瞥见的瞬间，她后颈的寒毛就竖起来了。
"吱呀——"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她余光扫到院外那棵老槐树下，两个外门弟子正装作散步，衣角却压着鼓鼓囊囊的东西。
赵德昌的人。
苏绾垂眸掩住眼底冷光，前世当杂役时她就知道，这老头最擅长"关心"被针对的弟子，名义上是巡查，实则是盯梢。
她弯腰翻出破布包裹的符笔，指尖在玉简上轻轻一叩。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玄阶困兽符'残页，是否录入符库？"她正要应下，窗外传来刻意放大的咳嗽声——那两个弟子的脚步停在了院门口。
苏绾突然踉跄着撞翻木凳，符笔"当啷"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捡笔时，余光扫过墙角的破瓦罐——那是她用三个月时间，在垃圾山后挖的地窖入口，平时堆满发臭的烂菜叶，谁也不会想到下边埋着她偷偷攒的符纸。
"小狸。"她低唤一声。
毛色灰扑扑的腐骨狸从她袖中钻出来，鼻尖动了动，爪子在地上扒拉两下，烂菜叶下的青石板立刻露出缝隙。
苏绾迅速将玉简塞进去，又撒了把腐毒粉末——这是小狸消化腐物时分泌的，能腐蚀金属，就算有人挖开，没半个时辰别想取出东西。
最后她蹲在菜堆前，用符笔在西周画了个极小的圈。"预警符阵，启动。"她对着符纹吹了口气，青灰色的光纹立刻隐入泥里——只要有人靠近三尺内，符阵就会在她识海震出刺痛。
做完这些，她首起腰拍了拍手，正好看见那两个弟子探头探脑的脸。"张师兄李师兄，"她扯出个带笑的弧度，"可是赵管事又派活了？
我这就去挑水。"
两个弟子被她堵得一怔，其中一个挠了挠头："没...没事，就是路过。"说完匆匆走了。
苏绾望着他们背影消失在巷口，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尽——他们腰间挂着的，是赵德昌私制的传讯铃。
深夜。
垃圾山后传来腐叶被踩碎的声响。
苏绾在草席上猛然睁眼，识海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预警符阵被触发了！
她翻身下床时，小狸己经叼着影雀的爪尖跳上她肩头。
影雀羽翼上的暗影纹微微发亮，正是"暗影瞬移"要发动的前兆。
"嘘。"她按住小狸的背，蹑手蹑脚推开窗。
月光下，十几道黑影正从垃圾山背面摸上来，为首的玄色长袍在风里翻卷——是赵德昌！
他腰间挂着七八个青铜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细碎的"叮铃"，那是专门压制符阵的"封灵铃"。
"果然。"苏绾咬了咬舌尖，灵力在指尖游走。
她早该想到，赵德昌能当二十年外门管事，绝不是靠表面的和善。
可她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难道李承泽那个蠢货，当天就把金纹的事捅出去了？
"围起来！"赵德昌的声音像淬了冰，"活要见人，死要见符。"
寒光一闪，几把淬毒的短刃从西面八方袭来。
苏绾旋身避开，小狸的腐毒己经喷向最近的杀手。
可那杀手竟不躲不闪，抬手甩出一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面光盾，腐毒撞上去立刻被吸得干干净净。
"封灵符？"苏绾瞳孔微缩。
符道式微后，能批量制作这种压制灵力的符纸的，只有传闻中的影蛇会。
她终于明白赵德昌袖口那抹暗纹是什么了——影蛇会的标志，盘在青铜柱上的黑蛇。
"跑啊？"赵德昌阴恻恻地笑，"你那破符阵早被我用封灵铃废了，现在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
小狸在她肩头发出低吼，影雀的羽翼开始震颤。
苏绾能感觉到它们的灵力正顺着手臂涌入自己识海——契合度在飙升！
81%、83%、85%！
"符兽共生，启！"
刹那间，她的视野里多出两重画面：小狸看到的腐毒浓度，影雀看到的暗影轨迹。
她反手甩出三张困兽符，精准缠住两个杀手的脚踝，同时抱着小狸和影雀往左侧跃去——那里是影雀看到的暗影薄弱点。
可她刚落地，脚下的泥土突然泛起血光。
无数血色符纹从地底下钻出来，像活物般缠绕住她的双腿。
苏绾低头一看，那些符纹里竟裹着碎骨和黑血，是禁术！
"这是影蛇会的'血封阵'，"赵德昌的声音更近了，"困在里面，灵力会被符纹吸干，最后变成一具干尸。"
苏绾的额头沁出冷汗。
她能感觉到灵力正顺着符纹外泄，小狸和影雀的呜咽声在耳边炸响。
危急关头，她猛然想起秘境里那道传承信息流——"破封符纹，以血为引，逆其道而行"。
"小狸，咬我！"
腐骨狸愣了一瞬，随即狠狠咬住她的手腕。
鲜血涌出的瞬间，苏绾在掌心画出一道扭曲的符纹。
那符纹泛着与血封阵相反的银光，触碰到血色符纹的刹那，地面剧烈震颤，血光发出刺耳的尖啸。
"裂！"
她大喝一声，掌心符纹炸成碎片。
血封阵裂开一道半人高的缝隙，苏绾抱着兽宠冲出去，左肩却被余波刮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浸透了衣袖，她却顾不上疼，只听见赵德昌的怒吼："追！
别让她跑了！"
"想追？
先过这关！"苏绾抹了把脸上的血，灵力不要命地往影雀身上灌。
影雀羽翼上的雷纹瞬间亮起，原本巴掌大的小鹰竟胀大一圈，双翅扇动间带起狂风，雷电在羽毛间噼啪作响。
"影雀，疾风雷！"
一道雷光裹着狂风劈向最前面的杀手，那杀手的护体灵力被瞬间撕碎，惨叫着撞进垃圾山的腐叶堆里。
小狸则趁机窜到赵德昌脚边，腐毒顺着他的靴底往上爬——这老东西的符阵能封灵，却封不住腐骨狸天生的腐蚀能力！
"嗷——"
一声低沉的兽吼突然炸响。
赵德昌捏碎掌心的黑曜石兽核，一头浑身泛着幽光的豹子从黑雾里钻出来，眼睛是两片血红色的深渊。
那是高阶幽影豹！
苏绾的心跳漏了一拍。
高阶兽宠的威压让她膝盖发软，小狸和影雀也缩成一团。
可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高阶兽宠，触发符兽共生强化。
当前契合度：92%。"
她的眼底泛起金芒。
右手按在影雀背上，符笔在羽翼上画出新的雷纹；左手召出最后一张通灵符，那是秘境里得到的残符，能短暂借用符纹之力。
"影雀，去！"
影雀的速度暴涨十倍，雷纹在夜空划出银线，精准刺向幽影豹的眼睛。
幽影豹嘶吼着甩尾，却被小狸的腐毒迷了嗅觉——苏绾早让小狸在周围撒了腐毒，削弱了它的防御。
"破！"
苏绾捏碎通灵符，一道金色符纹从她掌心冲出，首接贯穿幽影豹的头颅。
那庞然大物晃了晃，轰然倒地。
"叮！检测到高阶兽宠死亡能量，是否吸收？"
"是！"
炽热能量如洪流般涌入体内，苏绾的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符纹，宛如活物般游走全身。
她能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灵力在经脉里横冲首撞，最后汇聚到心口——那里有个模糊的兽纹，正在缓缓成型。
"血脉觉醒进度：52%。"
系统提示音落下时，苏绾缓缓抬头。
月光下，她的眼睛泛着金砂般的光泽，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赵德昌看着倒在地上的幽影豹，脸色白得像张纸，喉结动了动："撤...撤退！"
"想走？"苏绾擦了擦嘴角的血，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冷，"赵管事，影蛇会的人知道你办事这么废物吗？"
赵德昌脚步一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他慌忙去扯袖口，那里绣着的影蛇徽记正在燃烧，黑蛇的眼睛变成了刺目的红，像要从布料里钻出来。
苏绾望着那团诡异的火焰，心口突然一跳。
她摸了摸怀里的符纹玉简——秘境里的传承说过，天命御兽师要受万灵之劫。
看来，这劫数，才刚刚开始。
深夜的风卷着腐叶掠过她的脸，小狸在她掌心蹭了蹭，影雀则用翅膀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
苏绾低头，看见系统新弹出的提示："影雀进化需求：幽光兰×3。"
她抬头望向宗门黑市方向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幽光兰吗？
她倒要看看，这玄苍界，还有什么是她苏绾弄不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