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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拍卖行雕花穹顶的水晶灯突然大亮。
程砚舟踩着红地毯跨进大厅时，后颈的伤疤正随着心跳一跳一跳——系统的危机预警像根细针，扎得他神经发颤。
“查尔斯·林先生！”穿着墨绿旗袍的接待员弯腰行礼，指尖朝二楼VIP包厢虚引，“您的位置在东边第三间，能看清全场。”
程砚舟点了点头，袖扣擦过接待员递来的号码牌时，指腹触到背面凸起的盲文——是苏映雪的暗号：“山田带了三个护卫，特高课的人混在一楼。”他垂眸抿了抿唇，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细线。
拍卖台己经升起。
查理穿着燕尾服站在中央，喉结在领结下滚动，右手不自觉地抠了抠桌角——那是程砚舟昨夜塞金条时他捏皱的痕迹。
楼下前排，穿着藏青西装的山田正把怀表拍在桌上，金链子晃得程砚舟眼晕。
“第一件拍品，1912年英国皇室密码本残页。”查理的声音比昨夜更沙哑，“起拍价五千法币。”
“六千。”山田的翻译官扯着嗓子喊，油光水滑的分头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砚舟摸了摸内袋里的仿造密码本，指节抵住心脏位置——父亲的怀表还在发烫，表盖内侧“砚舟平安”西个字硌得皮肤生疼。
他举起号码牌：“八千。”
“一万二。”山田的皮鞋尖重重磕在地板上，目光扫过二楼包厢，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程砚舟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面前的雕花栏杆：“一万五。”他注意到雷蒙德正坐在一楼最前排，礼帽压得低低的，右手搭在拐杖上，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着银质手柄——那是巡捕房行动的暗号。
“两万！”翻译官的脖子涨得通红，袖子里隐约露出枪柄轮廓。
大厅里响起抽气声。
程砚舟摘下眼镜擦拭，镜片上倒映出山田扭曲的脸。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目标接近，谍勋值加200。”他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三万。”
“叮——”查理的木槌刚要落下，雷蒙德突然咳嗽一声。
程砚舟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撞见雷蒙德对角落里的巡捕使眼色。
那巡捕摸了摸耳朵，转身朝门口走去——是要封锁出口。
“三万一次。”查理的声音发颤，左手悄悄按向电源开关。
“三万五！”山田“砰”地拍桌，茶盏里的龙井泼湿了桌布。
程砚舟盯着他颤抖的手腕，知道这是对方的极限了。
系统预警突然窜到后颈，像团火在烧——他看见雷蒙德的拐杖尖轻轻点了点地面，三个巡捕己经堵住了侧门。
“三万五第一次——”
“咔嗒。”
全场灯光骤然熄灭。
查理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炸响：“设备故障！请各位稍安勿躁——”
程砚舟在黑暗中精准抓住桌沿，西装内袋的仿造密码本被掌心汗浸透。
他弯下腰假装捡眼镜，肩膀重重撞向右侧宾客——那是于蓝的位置。
“啊！”女人的尖叫混着瓷器碎裂声响起，程砚舟借着混乱滑进后台通道，皮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出急鼓。
后台堆满了檀木箱子，霉味混着脂粉气往鼻腔里钻。
程砚舟摸出火柴划亮，照见墙角贴着苏映雪留的口红印——左转第三个箱子。
他掀开箱盖，真密码本裹着红绸躺在里面，边角还沾着日军特高课的封蜡。
“啪！”
烟雾弹在头顶炸开，白色浓雾瞬间填满通道。
程砚舟听见于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老地方见！”接着是“砰”的一声枪响，天花板的吊灯“哗啦啦”砸下来，碎玻璃溅了他一脸。
他迅速抽走真密码本塞进怀里，把仿造的塞回原处。
后台门被撞开的刹那，他一把将真本塞进刚冲进来的苏映雪手里。
“去静安寺，找穿灰布衫的修表匠。”他压低声音，看见苏映雪耳坠闪了闪——那是地下党的暗号。
“程先生？”雷蒙德的声音从大厅传来，带着刻意的温和，“能请您过来一下吗？”
程砚舟整理好领结走出去时，灯光己经恢复。
雷蒙德举着张泛黄的纸，照片上是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那是他三年前在戏班的模样。
“这是重庆方面的通缉令，说您是共党间谍。”雷蒙德的拇指压在“程砚舟”三个字上，“查尔斯·林先生，您有什么要说的？”
程砚舟扫了眼周围——山田的护卫攥着枪，巡捕们手按腰间，连查理都缩在拍卖台后发抖。
他忽然笑了，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照片拍在桌上。
照片里，雷蒙德搂着个穿和服的女人，背景是虹口日租界的樱花树。
“雷蒙德督察长，这张照片要是登在《申报》头版......”他指尖敲了敲照片背面的日期，“1937年11月5日，上海沦陷前三天。”
雷蒙德的脸瞬间煞白。
他盯着照片看了三秒，突然把通缉令揉成一团塞进西装内袋：“误会，都是误会。”他转身对巡捕们挥挥手，“收队。”
程砚舟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镜片裂了道细纹。
他对着雷蒙德笑：“下次见面，或许我会换张脸。”
走出拍卖行时，夜风吹得他后颈发凉。
街角的黄包车夫敲了敲车铃，程砚舟刚要迈步，怀里的系统突然震动——“任务完成：密码本调包。谍勋值加1000，当前阶位：金牌刺客。解锁能力：情报网构建（可发展3名线人）。”
他摸了摸内袋，那里己经空了。
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叮”声，苏映雪的身影早没了踪迹。
程砚舟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像把缺了口的刀。
三小时后，闸北某间阁楼里，修表匠用镊子夹着密码本残页。
煤油灯下，他突然抬头：“清剿名单，涉及三十七个联络点。”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程砚舟站在巷口阴影里，摸了摸后颈的伤疤。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新任务：破坏日军清乡计划。任务奖励：危机预警升级（可提前两小时感知危险）。”
他笑了，笑声混着风钻进弄堂。
远处，特高课的摩托车队正鸣着警笛呼啸而过，车灯划破夜色，像极了三年前父亲遇害那晚的月光。
“该唱下一出了。”程砚舟对着空气说了句，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