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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上海滩的繁华与罪恶一并吞噬。
程砚舟熟练地卸下“林泽民”的精干与锐利，换上“周堂弟”的谦和与木讷，步履沉稳地踏入周家银号后院。
今晚，是周家的小型家宴，也是他巩固“周堂弟”身份的重要场合。
“堂弟来了！”周老太爷的远房侄子，银号的实际掌权者之一吴守义，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程砚舟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模样：“吴二叔，几日不见，您气色越发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守义状似无意地提起：“近来特高课出了个厉害角色，叫林泽民，听说手段狠辣，屡破大案。堂弟你在外面跑，可曾听说过此人？”
程砚舟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林泽民？这名字倒是听着耳生。不过，能在特高课那种地方混出名堂，想必不是等闲之辈。咱们生意人，还是少跟那些沾边为妙。”他语气坦然，仿佛真的只是个一心求财的小商人，将自己扮演的另一个身份，轻描淡写地推得一干二净。
吴守义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堂弟说的是，来，喝酒！”
几天后，一封烫金请柬送到了程砚舟“林泽民”的顾问办公室。
日军为庆祝近期的“剿匪胜利”，特举办庆功舞会，所有“有功之臣”及顾问皆在邀请之列。
程砚舟眉头微蹙，这种场合，人多眼杂，极易暴露。
但特高课课长亲自下的命令，他无法拒绝。
舞会设在汇中饭店顶层，灯火辉煌，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程砚舟一身笔挺西装，端着酒杯，游走在人群边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当舞会主持人款款走上台时，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张脸，他化成灰都认得！
正是数月前，在一次秘密接头中，与他短暂交手，险些让他暴露的军统特工，代号“夜莺”！
“夜莺”显然也看见了他，程砚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方没有当场发难，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一曲华尔兹响起，“夜莺”竟主动朝他走来，优雅地伸出手：“林顾问，可否赏光跳支舞？”
程砚舟心念电转，这是试探，也是机会！
他微微欠身：“乐意至极。”
两人滑入舞池，在旋转与靠近的间隙，夜莺的声音极低，带着一丝探究：“你那边情况如何？”
“尚可。你呢？暴露的风险很大。”程砚舟同样压低声音，眼神却警惕地扫视西周。
“富贵险中求。有些情报，值得冒险。”夜莺的舞步轻盈，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两人心照不宣，在乐曲结束前，交换了几个关键的讯息和约定。
程砚舟只觉后背己是一片冰凉，这次舞会，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
舞会结束己是深夜，程砚舟刚回到“周堂弟”在弄堂里的住处，准备切换身份的后续事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他心中一紧，这个时间，会是谁？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是住在对门的刘寡妇。
她平日里与“周堂弟”偶有照拂，此刻却神色慌张，鬓发散乱。
“周先生，”刘寡妇声音发颤，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拽进屋内，反手关上门，“出事了！吴守义…吴守义他怀疑你不是真正的周文启，他己经派人去你老家调查你的底细了！”
程砚舟瞳孔骤缩！
吴守义果然不是易与之辈，银号那晚的试探只是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刘寡妇感激地说道：“刘嫂，多谢你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快回去，千万别让他看出破绽。”
送走刘寡妇，程砚舟再无睡意。
吴守义的调查一旦深入，“周堂弟”这个身份必然暴露，届时他将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必须先下手为强！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他连夜潜回特高课的秘密据点，利用自己对档案室的熟悉，以及“多重伪装”能力模仿的笔迹，伪造了一份“林泽民”与军统秘密联络的“罪证”，包括几封加密电报的底稿和一张模糊的接头照片——照片上的人影，正是他自己扮演的“林泽民”与一个被他处理掉的小汉奸。
做完这一切，他将这份“证据”不着痕迹地“遗落”在档案室一个只有少数高级官员才能接触到的卷宗之下。
次日清晨，程砚舟以“林泽民”的身份，一脸凝重地敲开了特高课主管竹内少佐的办公室。
“竹内课长，我在整理一份旧档案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东西。”程砚舟将那份伪造的“证据”呈上，语气沉痛，“属下不敢擅专，请课长定夺。只是，我有些怀疑，或许我们应该重新审查一下‘林泽民’这个身份的真实背景，以及他近期接触的人员。”
竹内少佐看着那些“铁证如山”的文件，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倚重的“林泽民”，竟然有可能是军统的卧底！
而这份举报，竟是由“林泽民”自己提出！
这反而打消了他最后一丝疑虑——谁会举报自己呢？
这只能说明，“林泽民”忠心耿耿，为了帝国利益，不惜揭露一个可能存在的巨大阴谋，哪怕这个阴谋指向他自己所用的身份！
“林君，你的忠诚，帝国会记住！”竹内少佐重重拍了拍程砚舟的肩膀，“这件事，我会彻查！你做得很好！”
一场针对“林泽民”真实身份的内部审查，因为程砚舟的主动“揭发”而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反而让他赢得了竹内更深层次的信任，认为他是一个“纯粹”的、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但也懂得审时度势、忠于强者的“人才”。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身份危机，并大幅提升潜伏环境安全系数，累计「谍勋值」达28点，符合升阶条件。】
【恭喜宿主，等阶提升至：「暗影执剑人」！】
【解锁能力：情报网构建强化（可远程筛选、甄别并指挥不超过三名外围情报人员执行辅助任务，风险由情报人员自行承担）。】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程砚舟站在窗前，望着夜幕下灯火闪烁的上海。
特高课的地位暂时稳固，“周堂弟”的危机也通过嫁祸“林泽民”而间接解除，吴守义就算查到些什么，也会因为特高课对“林泽民”的“审查”和信任而暂时按兵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全新力量。
情报网构建强化，这意味着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夜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他的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北方，心中一个更加危险、也更加重要的目标渐渐清晰——731部队，那个魔窟的核心情报！
要接触到那个层面，他现在的身份和能力还远远不够。
或许，他需要一张全新的面孔，一个能让他潜入更深邃漩涡的身份。
他想起“夜莺”在舞会上不经意间提及的一个名字，一个隐匿于法租界深处，以医术闻名，却也精通旁门左道的怪医。
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