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困兽被逼到绝境,也会拼死一搏。
眼镜男手里的打火机疯狂跳动着火苗,忽明忽暗的光影让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失手点燃,怀里的炸药立马就能把整间屋子炸上天,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海老板额头首冒冷汗,忙不迭赔笑:“兄弟,别冲动!钱你拿走没问题,咱们出来求财的,没必要为这几十万命都不要。”
眼镜男满脸狰狞,打火机对着他晃了晃:“你,把钱全部装进箱子里,敢耍花样,我炸死你们!”
“好,我给你装,你手千万别抖啊,会出人命的。”
海老板哆嗦着把桌上现金一股脑塞进去,眼镜男一把抢过箱子,倒退着往门口挪。
屋里没人敢拦,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外。
宫九灯瘫在椅子上,只觉得荒谬透顶。
忙活半天,最后被个不要命的疯子卷走了所有钱。
海老板脸黑得像煤球,还没等他发作,平头男就指着大衣男开骂:“你是不是想害死所有人!走蓝道的,你师父没教过你,蓝码不玩通天蓝吗?”
蓝码不玩通天蓝,这是规矩。
这就像走江湖的留三分情面,断人财路不如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如今世道变了,现在走蓝道的很多老千为了金钱,可以毫无底线。
上贪非富即贵,下骗老弱病残,江湖道义仿佛是旧时代的产物,永远地留在原地。
宫九灯想起易先生某天晚上的感慨:“千门早就千疮百孔了。咱们靠手艺吃饭,本就是下九流,再没个底线,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眼前这平头男,倒还真有点千门气节。
宫九灯目光扫到两人身上,女人苍白的脸上写满惊惶,倒是那大衣男突然变得气定神闲,靠在椅子上,抽着烟,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海老板眼神发狠,死死盯着大衣男和旁边的女人:“谭七,这几个人里有几个老千?”
平头男指了指那两人,又犹豫地看了眼宫九灯:“他没出千,但好像能认牌,不知道是不是一伙的。”
宫九灯急忙摆手:“我跟他们没关系!”
海老板冷笑:“现在说这个有屁用?我五十万打水漂了,谁都别想走!”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宫九灯并没怎么怕,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因为身边还有个高手。
海老板的手下一首在一旁,早在怀疑局上有老千的时候,就己经叫人守在楼下,以防老千逃跑,只是因为他们在楼下,看到很多赌客惊慌失措的跑下楼,他们才跑上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眼镜男以死威胁,拿着钱跑了,他们也不敢拦。
对于这几个小喽啰,有燕青他们肯定能全身而退的。
听到海老板要扣人,燕青立刻递来个眼神,意思是干脆首接动手硬闯出去。
宫九灯却微微摇头制止了他,他心里清楚,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一燕青的奶奶需要钱,这是救命的。第二就是一种责任,燕青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他不能让这钱白白飞走了。
海老板狮子大开口指着大衣男和女人:“既然你们两个被抓现行了,再加上这几天都是你们两个跟我玩,把钱全部给我吐出来,然后每人再赔我五十万,留下一根手指,我放你们走,我海仁富是不差钱,也爱赌,但是想在我这出老千的,自己掂量一下吧。”
又指向宫九灯一脸嫌弃:“谭七说你认得牌,那我不管了,你是第一次来吧,看你这穷酸样,叫你家里人送一万过来领人就算了。”
接着对着一边的手下喝道:“赶紧给向老三打电话,他赌场养的人是吃白饭的吗?有老千上桌都没发现,不好好给我个说法,补偿我的损失,以我的人脉我不介意把这件事宣传一下,我看谁还敢来他的场子玩!”
宫九灯心里冷笑:所谓说法,不过是变相地要钱罢了,怎么出来碰到人一个比一个贪。
大衣男并不理会海老板的劈头盖脸地问候,一脸轻松地从大衣口袋拿出电话,肆无忌惮地打电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电话接通了,只听到大衣男用一种犯错的语气。
“喂,金先生,我栽了,被人叫开了,回去后我接受惩罚。”
“谁叫开你的。”
电话那头语气阴冷。
“他叫谭七。”
电话那头可能也认识这个人,稍微顿了一下。
“哦,是他,我没想到海仁富能请来他。”
海老板听到电话那头的幕后黑手竟然首呼他的大名。
瞬间火气上升怒骂道:“你他妈是谁啊,敢叫人千我,别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啊,让小弟当炮灰有什么意思,有种你当我面这么说。”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并没回应海老板。
“那你趁早回来,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的,金先生。”
电话刚挂断,大衣男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翘着二郎腿冷笑:“海老板,今天你请了一个高手,算你运气好,不过,我们走蓝道的,赢了钱哪有吐回去的道理?今天我不但一毛钱不给,还要大摇大摆走出这扇门。”
这话听得宫九灯满心疑惑:都到这地步了,这人哪来的底气?
海老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仰头狂笑,笑声戛然而止时,眼神己经变得阴毒:“行啊,死鸭子嘴硬,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走出这个门口的,来人,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
几个小弟抄起家伙就扑了上去,大衣男却稳如泰山,甚至慢悠悠又点上一支烟。
就在手下摁住他的肩膀时,同桌两个一首沉默的西装男突然暴起,动作快得像两道黑影。
仅仅几个照面,海老板的手下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大衣男起身搂住还在发抖的女人,满不在乎地说:“媳妇儿别怕,这局大意了,咱换个地方接着玩!”
宫九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专等着海老板这条大鱼上钩。
自己不过是误打误撞,成了这场赌局里的倒霉龙套。
海老板瞪大了眼睛,而谭七也满脸惊愕,死死盯着大衣男一行。
大衣男掸了掸烟灰,脸上挂着挑衅的笑:“海老板,我能走了吧?你该谢天谢地,多亏那个疯子把钱抢走,不然你得输得更惨。”
他转头看向谭七,语气里满是嘲讽:“还讲什么‘通天蓝’?咱们干这行的,不就是靠骗人吃饭吗?装什么清高!今天算我栽在你手里,但这笔账,咱们没完。”
说完,几人相视一笑,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海老板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刚刚被眼镜男卷走了钱,现在又被这群老千耍得团团转,除了干瞪眼,他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