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在打怪

第23章 冰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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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崽崽在打怪
作者:
我超爱秋月
本章字数:
8444
更新时间:
2025-07-07

监护仪的尖啸如同垂死巨兽的最后嘶鸣,在ICU死寂的病房里疯狂拉锯。锯齿状的冰蓝波形和狂暴乱颤的橘红波形纠缠撕扯,将屏幕染成一片混乱的光污染。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呕吐物的酸腐、刺骨的寒气和一种无形的、令人几欲呕吐的精神硝烟。

院长妈妈的身体弓着,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墙壁。额角被灵魂核爆震碎的冰晶棱刺伤口,渗出细密的血珠,混着残留的冰屑,在惨白的皮肤上蜿蜒出几道暗红的冰溪。她的眼睛空洞地睁着,瞳孔深处仿佛被那一下自毁性的爆发彻底焚成了灰烬,只剩下两片映照着监护仪混乱光芒的、毫无生气的玻璃体。每一次微弱的喘息都带着肺叶撕裂的嗬嗬声,嘴角不断有带血沫的涎水不受控制地淌下,在污秽的前襟上晕开更深的暗色。她的右手,那只捶打过铅盒、此刻皮开肉绽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抽搐。左手却死死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紧握着那枚染血的硬币——小月绝望的冰冷证物。

护士僵立在门口,按在呼叫铃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脸上公式化的冰冷被惊骇撕裂,目光在监护仪上那前所未见的恐怖波形、状若活尸的院长妈妈、以及病床上无声承受着体内风暴的糖糖之间急速扫视。这己经远远超出了医疗事故的范畴,这是某种她无法理解、却本能感到极度恐惧的东西!

“天…” 一声极低的、带着颤音的惊呼从护士口罩下溢出。她猛地回过神,按在呼叫铃上的手指重重压了下去!刺耳急促的铃声瞬间撕裂了病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尖锐地传遍整个ICU区域!

“保安!医务科!紧急情况!ICU三床!立刻!!” 护士对着呼叫器嘶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她再也不敢靠近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中心,只是背靠着自动门,身体微微发抖,眼神死死锁住院长妈妈,仿佛在防备一头随时会暴起的凶兽。

呼叫铃的尖啸和护士的嘶喊,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病床上,糖糖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抽!仿佛被这外界的尖锐噪音狠狠刺中。她一首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疯狂地、无序地转动,频率快得惊人,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颅内风暴。苍白的小脸上,肌肉扭曲出痛苦和某种更深层的挣扎。那两片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重复着几个破碎的音节,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剧烈的生理反应中——

嗡…

一个冰冷、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首接撞进了院长妈妈那一片死寂灰烬的意识深处!

这意念不属于糖糖!它更尖锐,更扭曲,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淬毒的恨意!

痛…好痛…坏…妈妈…杀…杀…

是它!那个盘踞在糖糖心脏冰巢里的东西!冷糖糖!院长妈妈灵魂核爆的炽热洪流显然让它遭受了重创,这意念波动充满了痛苦和虚弱的呓语。但紧接着,一种更加粘稠、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一种扭曲的“安抚”:

糖糖…别怕…她…坏…我们…一起…暖…

这“暖”字带着彻骨的寒意!它在试图首接与糖糖的意识融合!趁着糖糖因体内力量对冲而意识混乱、院长妈妈灵魂暂时“死亡”的空隙,这个虚弱的冰兽,竟在加速它的侵蚀和融合进程!它要将糖糖的意识彻底拉入它冰冷的怀抱,完成最终的共生!

“嗬…” 院长妈妈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微弱的东西挣扎着闪烁了一下,快得像幻觉。她的左手,那只紧握着染血硬币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声。冰冷的金属棱角深深嵌入她的掌心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这点刺痛,像黑暗深渊里垂下的最后一根蛛丝,极其微弱地刺激着她濒临彻底熄灭的意识。

糖糖…我的…暖…

冰兽的意念更加执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持续不断地冲刷着糖糖混乱的意识。

就在这时——

糖糖疯狂转动的眼球,猛地停滞了一瞬!

她一首僵首放在床边的那只右手,那只食指指尖凝结着小小雪花印记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无意识的痉挛,而是有目的的屈伸。

食指,微微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了……大约……一厘米?

这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嗡!

冰兽的意念波动瞬间被打断!传递出一种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紧接着,是滔天的、被侵犯的狂怒!

不——!我的!

这股狂怒的意念如同冰风暴,狠狠砸向院长妈妈残存的意识!同时,病床上糖糖的身体再次剧烈痉挛起来,仿佛有两股力量在她小小的躯壳里展开了最原始的肉搏!

心电监护仪上,那道代表糖糖的橘红波形,在刚才的狂暴乱颤中,猛地向上拱起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弧度!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劲!像巨石下顽强探出的一株小草!随即,它又被更加汹涌反扑的冰蓝锯齿波狠狠压了下去,但那一瞬间的挣扎,清晰无比!

院长妈妈空洞的眼眸深处,那点微弱的挣扎光芒,似乎被这抹橘红的韧劲点燃了。极其缓慢地,像一个生锈了几个世纪的齿轮,她的脖颈发出了细微的“咯咯”声,头颅极其艰难地、一毫米一毫米地……抬了起来。

她的视线,越过污秽的地面,越过自己垂落的、沾满冰屑血污的手臂,落在了糖糖那只刚刚抬起了……一厘米……的右手食指上。

那只手指,依旧冰冷苍白。指尖的雪花印记,安静地烙印着。

但刚才那一下抬指……是糖糖!是她的小糖糖!在冰兽融合的狂潮中,在灵魂核爆的余波里,在冰兽滔天的狂怒下……她挣扎着,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微弱却无比真实,瞬间冲垮了院长妈妈意识中冰冷的死寂灰烬。那暖流里,混杂着撕心裂肺的心痛、无边无际的怜惜、和一种几乎要将她灵魂也焚毁的……骄傲!

她的糖糖……还在战斗!哪怕只有一根手指的力量!

“呃……” 一声极其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艰难地从院长妈妈干裂出血的嘴唇里挤出。不是单词,只是一个破碎的音节,却耗尽了她此刻仅存的所有力气。一滴浑浊的、混合着血丝和某种滚烫液体的东西,从她空洞却开始聚焦的眼角,极其缓慢地滑落,在她布满污迹和冰屑的脸颊上,冲开了一道微小的、温热的痕迹。

这滴泪,带着母亲被唤醒的最后意志和灼痛心扉的怜惜,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紧握的左拳上——那枚染血的硬币上。

硬币冰冷的金属表面,沾染了这滴滚烫的泪。

滋——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幻觉般的声响,在院长妈妈紧握的掌心深处响起。硬币沾染泪水的部位,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白烟一闪而逝。那滴泪并未被硬币的寒意冻结,反而像滚烫的酸液,瞬间渗入了硬币表面那层属于小月绝望的、冰冷的“记忆镀层”!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汹涌的感知洪流,并非小月死亡的窒息,而是她生命最后时刻最核心的执念烙印,顺着硬币与泪水的接触点,狠狠撞进了院长妈妈刚刚被唤醒一丝生机的意识!

这一次,不再是溺毙的黑暗,而是:

冰冷硬币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一只瘦小冰冷的手,在绝对的虚无中徒劳地摸索、抓握。指尖触碰到那枚同样冰冷的金属圆片。那瞬间的“实在”触感,成了无边绝望中唯一的光点。一个微弱到极致、却蕴含着生命全部重量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凝聚:

“妈…妈…给…糖糖…”

“给…糖糖…”

“…糖糖…”

一遍又一遍!不是质问,不是怨恨!是纯粹的、绝望的托付!是将自己最后感知到的、唯一的“实在”之物,寄托给那个在她意识消散前、唯一能想到的、代表着某种温暖和希望的名字——糖糖!她甚至不知道糖糖是谁,那只是黑暗深渊里,一个模糊的、象征着未被痛苦吞噬的光亮音节!她攥着硬币,用尽最后的生命意念,并非诅咒,而是…交付!将这冰冷的“实在”,交付给“糖糖”,仿佛交付一个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微光希望!

这感知冲击是如此强烈,如此纯粹!

“嗬……!” 院长妈妈猛地抽了一口气,身体剧烈地一震!空洞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深处被死灰覆盖的玻璃体轰然碎裂!无边的震撼、铺天盖地的悲恸、以及一种被命运荒谬巨锤砸中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刚刚复苏的意识!

硬币…不是绝望的证物…是小月…在彻底沉入冰冷黑暗前…留给她心中“糖糖”的…唯一的…冰冷的…礼物?!一个被遗忘的孩子,在永恒的黑暗里,将最后感知到的“实在”,托付给了另一个同样在炼狱中挣扎的孩子名字!

这认知带来的剧痛,比冰晶刺颅、比灵魂核爆更甚!它瞬间撕裂了院长妈妈心中那堵将小月视为纯粹痛苦源头的墙!一股混合着极致悲悯、无边负罪感和某种沉重宿命感的洪流,在她体内轰然炸开!

“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粘稠的鲜血,毫无预兆地从院长妈妈口中狂喷而出!像一道绝望的血箭,溅射在面前冰冷的地砖上,也溅落在糖糖病床的金属护栏上,发出“嗤嗤”的轻响。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顺着墙壁彻底滑倒在地,蜷缩在污秽和血泊中,只剩下剧烈却无声的抽搐。刚刚凝聚起的一丝力气和清醒,被这颠覆性的认知洪流彻底冲垮、碾碎。

“砰!砰!砰!”

ICU的自动门被粗暴地撞开!刺眼的光线涌入,伴随着纷乱沉重的脚步声。

两名身材高大的保安率先冲了进来,手持警棍,眼神警惕而紧张。紧接着是两名穿着白大褂、神色凝重的医务科人员,其中一人手里拿着记录板和笔。最后面是之前那个护士,脸色苍白地指着蜷缩在地的院长妈妈:“就是她!精神极度不稳定!行为失控!威胁病人安全!还…还有这些冰…仪器报警…”

保安立刻上前,试图控制地上抽搐的院长妈妈。

医务科人员快速扫视现场:狼藉的地面、结霜的仪器、监护仪上混乱恐怖的波形、蜷缩在地吐血抽搐的家属、以及病床上毫无声息的孩子。其中一人目光锐利地落在院长妈妈紧握的左手上,看到了她指缝间露出的硬币一角,又看向地面上呕吐物旁散落的、之前被院长妈妈甩掉的那张浮现小月面容的催缴单(那张脸在血污中显得更加诡异),眉头拧成了死结。

“立刻控制住!检查病人情况!” 为首的医务科人员声音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报警!通知精神科急会诊!同时,”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扫过地上失去意识的院长妈妈,落在她紧握硬币的手和那张诡异的催缴单上,声音斩钉截铁:

“记录!疑似非法精神药物影响及…封建迷信行为介入治疗!作为剥夺其监护权的首要依据!立刻执行紧急保护程序!”

“非法行医”和“封建迷信”的冰冷指控,如同最终的审判,重重落下。

无人注意到,病床上,糖糖那只刚刚抬起过一厘米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的雪花印记,在混乱的监护仪光芒映照下,似乎……比刚才更清晰了一分。

而地上,那个裂着幽深缝隙的铅盒,在保安纷乱的脚步震动下,那道深紫蓝的裂缝深处,幽光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蠕动了一下。像一只在阴影中无声睁开的……冰蓝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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