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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海的晨雾裹着咸涩的潮气涌进车窗时，星命树的枝叶突然泛起幽蓝。小雨的银发间星芒流转，像被海水浸过的月光——这是星命树感知到海洋的征兆。秦墨将马车停在沙滩上，车轮碾过细白的珊瑚砂，发出细碎的脆响。
“到了。”林青儿的藤蔓从车帘探出，触到空气的瞬间便凝出颗水珠，“这里的灵气…是咸的，像被眼泪泡过。”
众人下车时，海风掀起小雨的裙角。她望着远处翻涌的蓝，忽然顿住脚步——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碎珊瑚，像被揉碎的琉璃，每片碎片都泛着暗紫的光。更远处，本该是珊瑚礁的地方，此刻只余一片灰黑的海沟，像大地咧开的伤口。
“不对劲。”苏灵薇的银针囊在腰间震动，“海里有东西在吞吸生机。”
沿着海岸线走了三里地，雾气突然浓稠如奶。秦无涯举起青铜古镜，镜面蒙着层白霜：“这雾里有‘蚀魂藻’，专吃活物的精魄。三百年前星陨之战时，魔尊曾用它淹了东海渔村…”
话音未落，雾中传来歌声。那声音像被揉碎的银铃，混着海浪的呜咽，又像是无数人在低吟。小雨的银发突然竖起，星芒如游丝般飘向雾里——是被歌声牵引。
“别乱跑！”秦墨抓住她的手腕，太玄剑嗡鸣出鞘，“这歌声里有迷惑人心的术法。”
可小雨的指尖己不受控制地抬起，星命树的枝叶从车辕上垂落，轻轻碰了碰她的掌心。刹那间，歌声变得清晰——是个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们…救救珊瑚海…”
雾气突然散开。众人眼前出现片浅滩，滩涂上坐着个穿月白鲛绡的少女。她的尾鳍是半透明的蓝，鳞片上泛着星芒，此刻正蜷成团，肩头渗着血——那血不是红的，是泛着紫的黑。
“你是…”小雨蹲下身，星芒从指尖溢出，轻轻碰了碰少女的伤口。黑血遇光即散，少女猛地抬头，眼尾的泪痣闪着珍珠光：“你是星命树的化身？我…我见过你，在珊瑚海的梦里！”
少女名为澜歌，是珊瑚海的守护鲛人。她的尾鳍突然泛起蓝光，在滩涂上画出幅星图：“三百年前，星主路过珊瑚海时，曾用星命树的枝桠为我治过伤。他说，珊瑚礁是海洋的心脏，每道珊瑚缝里都藏着星髓的碎片。可近年来，海底的‘暗渊’醒了，它用蚀魂藻腐蚀珊瑚，吸走星髓，连我的尾鳍都被啃出了洞。”
“暗渊？”秦墨皱眉，“和冰封城的暗渊是同一个？”
“不。”澜歌摇头，“这是南海的暗渊，专吃海洋的生机。它最恨星命树，因为星髓之力能让珊瑚重生。”她掀起鲛绡，露出尾鳍上的伤痕，“我试过用鲛人泪修复珊瑚，可暗渊会吞掉眼泪里的生机；我请过海豚群撞碎蚀魂藻，可它们会被暗渊的黑雾缠住…”
苏灵薇取出银针，在澜歌的尾鳍上轻轻一刺。银针入肉的瞬间，澜歌痛呼出声，尾鳍却泛起金芒——那是被黑血侵蚀的星髓碎片在挣扎。
“它在求救。”小雨轻声道，“星命树的枝叶能净化黑血，或许也能帮它。”
众人乘澜歌的鲛车潜入海底时，阳光己变成模糊的光斑。珊瑚礁的残骸间漂浮着无数黑丝，像被扯断的血管。澜歌的尾鳍扫过之处，黑丝便发出嘶鸣，缩成一团——那是暗渊的触须。
“到了。”澜歌突然停住鲛车，“这里是珊瑚海的心脏，当年星主种下的‘星髓珊瑚’就在下面。”
众人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最深处的海沟里，立着截焦黑的珊瑚柱。它的表面布满裂痕，却没有完全枯死，缝隙间还泛着微弱的金光——那是星髓之力在顽强燃烧。
“星髓珊瑚！”秦无涯激动得胡子发抖，“古籍里说，它是星命树在海洋的根！只要它能重生，整个珊瑚海都能活过来！”
秦墨将星枢盘捧到胸前，盘面的星轨与珊瑚柱的裂痕重合。星芒从盘心涌出，顺着裂痕爬上珊瑚柱。暗渊的触须立刻缠了上来，黑雾如毒蛇般撕咬星芒，连澜歌的鲛绡都被腐蚀出洞。
“用星命树的枝叶！”小雨大喊。她摘下几片星命树叶，叶片上的星芒如溪流般注入珊瑚柱。星芒所过之处，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触须纷纷缩回海沟。
林青儿的藤蔓缠住珊瑚柱，藤尖渗出绿汁：“我用生机之力护着它！”
苏灵薇的银针如蜂群般飞向暗渊触须，每根银针都带着木灵之力：“我封了它们的退路！”
秦墨的太玄剑斩向最粗的触须，剑刃与黑雾相撞，溅起蓝色的火星：“我来撕开这层黑幕！”
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时，珊瑚柱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它的裂痕中涌出无数星髓碎片，像撒落的金粉，在海水中飘成银河。星髓碎片触到残存的珊瑚枝桠时，那些枯枝竟开始抽芽——先是米粒大的绿点，接着是嫩生生的珊瑚虫，最后是绽放的珊瑚花。
“活了！”澜歌的尾鳍拍打着海水，溅起的水珠都是金的，“星髓珊瑚重生了！”
众人浮上海面时，天己大亮。原本灰黑的海沟变成了五彩的珊瑚礁，每株珊瑚都泛着星芒，像被星露吻过的宝石。澜歌站在礁石上，尾鳍的伤痕己完全愈合，鳞片上的星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谢谢你们。”她望着远处的星命树，“星主说过，星髓之力不是用来对抗的，是用来唤醒的。就像珊瑚礁，看起来脆弱，却能在最黑暗的海底，用最温柔的方式，把生机传给每一寸海洋。”
小雨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珊瑚花瓣，花瓣在她掌心泛起细弱的星芒：“原来…守护也可以是‘唤醒’。”
“没错。”秦墨望着重新焕发生机的珊瑚海，“就像星命树唤醒了母树，母树唤醒了山樱，现在…我们唤醒了珊瑚礁。守护的真谛，从来都是让每一份生机，都能被看见、被传递。”
离开珊瑚海时，星命树的枝叶在车外轻摇。每片叶子上都坠着颗星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珊瑚的红、海水的蓝、星髓的金——那是珊瑚礁赠予的礼物。
澜歌站在滩涂上，朝众人挥手。她的尾鳍在水中划出银白的浪花，身后跟着成群的鱼群，每条鱼的身上都闪着星芒——那是被唤醒的海洋精灵。
“她会替我们守着珊瑚海。”小雨轻声道。
“会的。”秦墨望着远方的海平线，“就像云栖镇的老秀才、星陨原的冰神残魂、冰封城的守军…所有的守护者，都会成为星命树新的枝桠。”
马车重新启动时，星命树的枝叶间，悄然冒出朵新的花苞。那花苞泛着珊瑚的红，像被海风吻过的星露，又像句没说完的歌谣——关于守护，关于共生，关于所有愿意为彼此点亮希望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