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裹挟着雪粒子狠狠砸在马车篷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沈明棠蜷缩在车厢角落,将冻得通红的脚趾往棉被深处又塞了塞。重生三日来,她己用签到系统换来了两床棉被和半袋糙米,可马车外呼啸的寒风,依然像刀子般往骨头缝里钻。
"咳咳......"祖父沈鹤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掌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暗红。沈明棠心头一紧,立刻伸手扶住老人颤抖的脊背。一旁的父亲沈青梧也放下手中那本翻烂的《北疆风物志》,眉头拧成了麻花。
"父亲,喝口水润润喉。"沈明棠从粗陶壶里倒出温水,却在递过去的瞬间顿住——壶里仅剩浅浅一层水,结着薄薄的冰碴。她猛地想起,今早路过结冰的溪流时,竟忘了签到。
"无妨。"沈鹤年摆了摆手,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明棠,莫要为我忧心。当年我弹劾户部尚书时,在大牢里比这苦十倍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众人被晃得东倒西歪。沈明棠透过车帘缝隙望去,只见前方官道上横亘着一棵被狂风折断的老槐树,树干上还挂着几面褪色的旌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吁——"车夫勒住缰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惧意,"前面驿站到了,不过......听说这驿站闹鬼,半月前有个流放犯死在这里......"
沈青梧掀开帘子,目光扫过驿站斑驳的木门:"既如此,今晚就在马车上对付一夜吧。"
"不可。"沈鹤年按住儿子的手,"马车西面透风,孩子们受不住。不过是些无稽之谈,有何可怕?"
推开驿站木门的刹那,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沈明棠强忍着不适,点亮随身携带的油灯。昏黄的光晕中,只见大堂内蛛网密布,几张破旧的木桌东倒西歪,墙角堆着几捆发霉的干草。
"分头找找,看有无可用之物。"沈青梧解下腰间短刀,小心翼翼地往内室走去。
沈明棠握着油灯,刚走到灶台边,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可签到地点——废弃驿站灶台,是否签到?】
她心中一喜,连忙默念"签到"。一道金光闪过,她手中多了个粗陶药罐,罐身刻着"金疮愈"三个小字。掀开盖子,浓郁的草药香扑面而来,药罐里盛满暗绿色的膏体。
"明棠,快来!"父亲的呼喊声从后院传来。沈明棠攥紧药罐,踩着满地积雪跑去。在后院一间破旧的柴房里,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囚服沾满泥浆,脚踝处的铁链深深勒进皮肉,伤口处己经开始溃烂化脓。
"是同路的流放犯。"沈青梧蹲下身,摸了摸男子的脉搏,"还有气,但伤口感染严重,怕是撑不过今晚。"
沈明棠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药罐:"用这个试试。"见众人投来惊讶的目光,她连忙解释,"是我昨日在溪边捡到的,想着或许有用。"
药膏抹在伤口上的瞬间,男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沈明棠一边轻柔地涂抹,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神奇的是,原本红肿溃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愈合。
"这......这是什么神药?"沈青梧瞪大了眼睛。
沈明棠还未及回答,驿站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
"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刀疤男恶狠狠地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沈明棠手中的药罐上,"尤其是那个罐子,老子要了!"
沈鹤年拄着拐杖上前一步:"这位壮士,我们不过是落难的流放之人,哪有什么值钱之物?"
"少废话!"刀疤男一把推开老人,沈鹤年踉跄着摔倒在地,咳嗽声此起彼伏。沈明棠见状,心中腾起无名怒火,她将药罐塞进妹妹明玥手中,快步挡在祖父身前。
"想拿东西,先过我这关!"沈明棠握紧拳头,脑中飞速思索对策。突然,她想起今早未完成的签到,或许......
就在这时,刀疤男举起棍棒朝她砸来。千钧一发之际,沈明棠突然大喊:"签到!废弃驿站庭院!"
一道金光闪过,院子里顿时炸开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呆立当场,那些壮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棍棒纷纷掉落。
"鬼......有鬼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壮汉们转身就跑,转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沈明棠长舒一口气,腿一软跌坐在地。她这才发现,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
"明棠,你......"沈青梧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疑惑。
"父亲,说来话长。"沈明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总之,我们暂时安全了。"她转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流放犯,"先把他安置好,这药应该能保他性命。"
夜深了,驿站里终于安静下来。沈明棠躺在干草堆上,听着祖父平稳的呼吸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前路艰险,但只要家人在身边,再大的困难她都有勇气面对。
突然,她想起白天在驿站发现的那个灶台,或许明天离开前,还能再签到一次......带着这样的念头,沈明棠沉沉睡去,嘴角挂着安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