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解剖室的窗户,像是无数手指在玻璃上急切地敲打。祁颜将额前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俯身凑近解剖台上的女尸。冷白色的灯光下,那具年轻的躯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
"第三磨牙上有刻痕..."她低声自语,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己经僵硬的下颌。水珠顺着她的防护面罩滑下,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冷凝的水汽。
放大镜下的符号清晰可见——一个歪斜的十字,末端带着钩状弯曲。祁颜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符号她太熟悉了。三个月前那具被丢弃在垃圾填埋场的尸体上,出现过几乎完全相同的标记。
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夹杂着雨丝卷入。
"祁法医?我是刑侦队的周洛。"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祁颜头也不抬:"把门关上,你带进来的风可能污染证据。"
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接近。一双沾着泥水的警用皮鞋进入她的视线。
"听说你发现了重要线索?"周洛问道。
祁颜终于首起身,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刑警队长。他比她想象中年轻,浓眉下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盯着她手中的镊子。雨水顺着他的短发滴落,在解剖台边缘积成小小的水洼。
"无名女性,25岁左右,死亡时间约48小时前。"祁颜的声音平静得像在念购物清单,"死因是颈部受压导致的窒息,但这不是重点。"
她移动放大镜的位置:"看这里,右侧第三磨牙上的刻痕。和三个月前垃圾填埋场案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周洛凑近观察,他身上带着雨水和淡淡的烟草味。"确实相似,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是同一个凶手。"祁颜放下镊子,"两起案件应该并案调查。"
周洛首起身,眉头紧锁:"仅凭一个牙齿上的刻痕就下这种结论太武断了。作案手法完全不同——上一个受害者被刺了二十多刀,这个是被勒死的。"
"符号才是关键。"祁颜走向办公桌,从文件夹中抽出照片,"第一个案件时我就提交过报告,这种符号非常特殊,是..."
"我知道你的报告。"周洛打断她,"但破案不能只依靠这些冷门理论。我们需要更实际的证据——监控录像、DNA、目击证人。"
祁颜的嘴角绷紧:"所以三个月过去了,垃圾填埋场案还悬在那里。"
解剖室内气氛骤然紧张。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听着,祁法医。"周洛最终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我理解你的专业判断,但并案调查是个重大决定。我需要更多证据支持。"
祁颜摘下橡胶手套,扔进医疗废物桶:"随你便。报告明天早上会送到你办公室。"
周洛点点头,转身离开。在门口,他的目光被祁颜办公室墙上密密麻麻的案件照片和笔记吸引——那远不止是法医该关注的范围。有些案件己经尘封多年,照片边缘写满细小的注解。
"你对旧案很感兴趣?"周洛问道。
祁颜的背影僵了一瞬:"职业习惯。"
当周洛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祁颜才长舒一口气。她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案卷,标签上写着"15年前·祁文彬案"。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父亲的名字,然后拿起放大镜,再次俯身检查那具无名女尸牙齿上的符号。
"同样的标记..."她轻声说,"爸爸,这是找到你的线索吗?"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