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突然尖叫:
“叛贼入城了!”
“皇帝被杀了!”
“变天了,变天了!”
什么叛贼,那是义军。
临回京之前,刘副将问我,若皇上卸磨杀驴怎么办?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打赢了胜仗皇上要杀我。
刘副将说,功高盖主,你又是女人,万一有哪个藩王借婚事将你笼络到麾下,那皇上的宝座就危险了。
“就为了这个万一?”
“就为了这个万一!”
那晚,我与刘副将畅谈一夜,我们一拍即合。
回京路上,陆陆续续占据要塞。
占了第一个山头后,我推行了三年种地无税赋。
县城的百姓听说此事,自发绑了县令送到我山头,要求我连县城一起接管。
就这样,从边关到京城,我走到哪儿,哪儿插上了“沈”字。
刘副将带兵控制了京城。
官员倒戈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谢青羽的父亲楚王主动辞去藩王之位,说愿做一富贵闲人。
谢青羽不是郡主了,那个承诺让傅茂当郡马的誓言也自动失效了。
傅茂站求见了一次又一次,我不见他,他就站在宫外等。
白天等,黑夜也等。
晕倒了被抬回府去,醒了继续等。
刘副将劝我见他一面,“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我眼皮一翻,“谁说我怀孕了?”
策喜脉的大夫是我买通的,和傅茂行房的人是我找来的花魁。
像他这种人,和我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可刘副将说,“还是见一面吧,刚登基就折磨朝廷重臣,传出去不好听。”
我倒是不在乎名声,但还是给刘副将面子,见了傅茂。
短短几天,他老了好几岁。
眼下的乌青更重了,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好像被打了一样。
看到我,他颤抖着嘴唇想上前来抓我,却又在距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明竹……,不,皇上,当初谢青羽要我作弄你,我本是不同意的,可她说你欺负她,还打她,我这才一时意气……”
他一边说一边膝行朝我跪过来。
我轻轻避开他想拽我龙袍的手,“哦,退下吧。”
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如梨花带雨,煞是好看。
“明竹,你在怪我,你生我的气,对吗?”
“我承认,我是混账,在得知你怀孕的那一刻,我不是没有动摇过,可谢青羽她……”
我叹了口气,无奈蹙眉:
“哦,你动摇了?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傅茂,你饱读诗书,锦衣玉食,就以为比旁人高一等了?就可以随意拿走一个女子拼尽性命挣来的东西?”
“你,谢青羽,你们的皇帝,都该死!”
“明竹,你是爱我的,我感受得到,你是在乎我的……”傅茂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将士堵住嘴拖了出去。
我仰头感受着冬日的冷气。
傅茂说我爱他,那真是大错特错。
他这等子肆意践踏算计旁人真心之人,我每看一眼就想捅他一个窟窿。
我从当兵第一天开始,目标就明确又坚定。
人生路漫漫。
今日庶民明日未必不能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