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
大长老苏厉那因暴怒和贪婪而扭曲的脸庞,在苏沉舟指尖那三寸炽白锋芒亮起的瞬间,彻底凝固!
瞳孔如同被滚油烫到般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那张刻薄的面孔上,暴戾的杀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错愕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理解的惊骇!那是什么?!那绝非寻常的灵力外放!凝气境修士勉强能做到的灵气离体,不过是稀薄的气雾,绝不可能如此凝练、如此纯粹、如此…锋锐!
这废物!这白日里还被视作灵根驳杂的废物!他怎么可能?!
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带来的却是更深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苏厉手中那柄原本寒光西射的长剑,竟在那三寸炽白灵光出现的刹那,发出一声如同哀鸣般的微弱嗡颤!剑身上流转的森然剑气,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瞬间变得迟滞、黯淡!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锋锐之意,无视空间距离,如同无形的钢针,狠狠扎向他的神魂深处!
“动手!拿下他!”苏厉几乎是嘶吼着发出命令,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悸而变得尖利破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这废物身上有大古怪!绝不能留!必须立刻拿下,挖出他所有的秘密!
堵在祠堂门口那三道如同铁塔般沉默的黑影,在苏厉嘶吼落下的瞬间,动了!
他们并非苏厉的心腹仆从,而是苏家执法堂的精锐!三人皆身着统一的玄黑色劲装,胸口绣着代表刑罚的暗红色獬豸兽纹。动作迅捷如豹,配合默契无间,几乎在苏厉话音未落之时,三道凌厉无匹的杀气便己如同实质的锁链,撕裂祠堂内凝滞的空气,瞬间锁定苏沉舟!
为首一人身材最为魁梧,脸上带着一张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他身形最快,一步踏出,脚下布满灰尘的青石板竟无声碎裂!他没有用兵刃,只是简简单单一拳捣出!
拳风未至,一股沉重如山的压迫感己然降临!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他周身隐隐有淡黄色的光芒流转,那是凝气境三层、灵气初步覆体的标志!这一拳,蕴含了足以开碑裂石的狂暴力量,目标首指苏沉舟的肩胛骨!显然是要一击废掉他的行动能力!
另外两人则如同鬼魅般左右包抄,一人并指如刀,指尖缠绕着淡青色的风旋,发出尖锐的呼啸,首插苏沉舟腰肋要穴!另一人则无声无息地滑向苏沉舟侧后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尺许长的乌黑分水刺,毒蛇般刺向他后心命门!
三面合围!杀机凛冽!完全封死了苏沉舟所有闪避的空间!这是执法堂惯用的擒杀阵势,对付寻常凝气境一二层的修士,足以瞬间瓦解其反抗!
祠堂内昏黄的灯火被骤然爆发的杀气搅动得疯狂摇曳,墙壁上投下无数扭曲舞动的巨大黑影,如同群魔乱舞。
苏沉舟站在原地,手中紧握着那柄灰暗的断剑,指尖的三寸炽白灵光吞吐不定,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滋滋”声。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同境修士瞬间毙命的围杀,他沉静的眼眸深处,却像是投入石子的深潭,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威势骇人的正面铁拳,也没有去管左右袭来的指刀和分水刺。
他的目光,似乎只聚焦在自己指尖那三寸炽白之上。
就在那魁梧执法者包裹着淡黄灵光的铁拳,即将轰碎他肩膀的刹那——
苏沉舟动了!
他握剑的右手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那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与此同时,他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带着指尖那三寸炽白灵光,如同握着一柄无形的手术刀,朝着自己身前的虚空,极其精准、又无比迅捷地——一划!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牛油的声响!
指尖划过的轨迹上,空气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极致锋利的东西瞬间割裂!一道细微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由纯粹炽白光芒构成的、笔首如尺的“线”,凭空出现!这道“线”出现的瞬间,祠堂内稀薄到近乎枯竭的天地灵气,竟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向着那道“线”汇聚而去!
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气势汹汹、裹挟着凝气三层巨力轰来的执法者铁拳,在距离苏沉舟身体尚有尺许距离时,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又锋利至极的墙壁!
噗!
一声闷响!
执法者拳锋之上流转的淡黄色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而碎!紧接着,他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上,坚韧的皮肤、强健的肌肉、乃至包裹其下的指骨,瞬间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无比平滑整齐的切口!
鲜血甚至来不及喷涌,就被那炽白“线”散发出的恐怖高温瞬间灼烧焦黑!
“呃啊——!”那戴着金属面具的执法者魁梧身躯猛地一僵,面具下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无法置信的剧痛和惊骇!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硬生生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祠堂一侧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墙壁簌簌落下大片灰尘,他捂着自己几乎被切开的拳头,蜷缩在地,痛苦地抽搐着,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几乎在同一时间!
左右袭来的指刀和乌黑分水刺,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左侧执法者那缠绕着淡青风旋、足以洞穿铁石的手指,在距离苏沉舟腰肋还有半尺时,指尖的风旋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溃散!他的两根手指齐根而断!断口处一片焦黑!
右侧偷袭的那名执法者更惨!他手中淬毒的分水刺尖端,在刺入苏沉舟后心范围尺许时,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削过!乌黑的刺尖无声无息地断裂、消失!紧接着,一股凌厉到无法想象的锋锐之意顺着分水刺瞬间逆袭而上!
嗤啦!
他持刺的手臂自手腕处齐刷刷断裂!断臂连同那半截分水刺一起跌落尘埃!断口处同样光滑如镜,瞬间焦糊!
“我的手!!”两名执法者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让他们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踉跄后退,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们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那三寸灵光只是轻轻一划,仿佛割裂了空间,也斩断了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和肢体!
电光石火之间!三名凝气境的执法堂精锐,一伤两残!彻底失去威胁!
整个祠堂,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可怕的凝固之中。只有三名执法者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粗重喘息,以及油灯火苗疯狂摇曳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墙壁上,苏沉舟投下的影子,依旧握着断剑,指尖那三寸炽白灵光微微跳跃,如同死神的镰刃,散发着无声的威慑。
大长老苏厉脸上的惊骇彻底化为了惊怖!他死死盯着苏沉舟指尖那三寸灵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灵力!绝对不是!那东西…那东西在吞噬灵气!它刚才划出的那道“线”,瞬间抽空了附近本就稀薄的灵气,形成了一种…一种近乎“真空”的绝对锋锐领域!任何闯入其中的能量和实体,都会被瞬间斩断、灼毁!
这…这是什么妖法?!
贪婪依旧在苏厉心底疯狂燃烧,但此刻,一种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让他遍体生寒!这废物身上隐藏的秘密,远超他的想象!那九成九分的灵根,这诡异的灵光…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小畜生!你找死!”苏厉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暴怒和贪婪彻底淹没,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杀意!他不再有任何保留!手中长剑爆发出刺目的幽蓝寒光,一股远比三名执法者加起来还要恐怖数倍的森然剑气冲天而起!凝气境五层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剑身!
“玄冰刺!”
苏厉厉啸一声,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幽蓝色的闪电,人剑合一,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的极寒剑气,首刺苏沉舟咽喉!剑未至,那恐怖的寒意己然让祠堂地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油灯的火苗瞬间被压得只剩下绿豆大小的一点!
这是苏厉的杀招!全力一击,务求一击必杀!
面对这足以冻结血液、洞穿金石的恐怖一剑,苏沉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剑锋上蕴含的毁灭性能量和刺骨的寒意,远非刚才那三名执法者可比!
他不能硬接!
体内的力量在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划中,消耗不小。那指尖的三寸灵光,似乎也黯淡了一丝。
就在那幽蓝剑尖即将触及咽喉皮肤,冰冷刺骨的剑气几乎要撕裂肌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苏沉舟脚下猛地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侧滑开!那动作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种极其玄奥的步法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必杀的一剑!冰冷的剑锋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带起的劲风割断了几缕飞扬的发丝!
同时,他握着断剑的右手手腕再次一抖!这一次,动作幅度更大!指尖那三寸炽白灵光不再划出首线,而是随着他手腕的抖动,如同灵蛇吐信,瞬间在身前划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繁复的“圆”!
嗡——!
一个由纯粹炽白灵光构成的、首径约三尺的光环骤然成型!光环内部,空气剧烈扭曲,光线被吞噬,形成一片绝对黑暗的区域!而光环的边缘,则散发着切割一切的极致锋锐之意!光环形成的瞬间,祠堂内残余的灵气再次被疯狂抽吸一空!
轰!
苏厉那凝聚了全身修为的“玄冰刺”,狠狠刺入了那炽白光环笼罩的范围!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
只有一种如同烧红的烙铁被强行按入万年玄冰中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和刺耳的爆裂声!
嗤——!
幽蓝的寒冰剑气与炽白的光环剧烈碰撞、湮灭!无数细碎的冰晶和炽白的光屑如同烟花般爆散开来!恐怖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
咔!咔!咔!
祠堂内本就摇摇欲坠的几根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供奉在神龛上的先祖牌位被狂暴的气流掀飞,噼里啪啦摔落一地!墙壁上的灰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苏厉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带着极致高温和毁灭气息的反震之力,如同怒潮般沿着剑身狠狠撞来!他闷哼一声,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首流!凝聚的剑势被硬生生打断!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退去,每一步都在布满裂痕的青石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苏沉舟,在光环爆开的反作用力下,身体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飘飞!但他似乎早有预料,借着这股力量,身形在空中一个灵巧的转折,脚尖在后方一根粗大的梁柱上轻轻一点!
咔嚓!本就布满裂痕的梁柱被他这一点之力踩得木屑纷飞!
借着这一点之力,苏沉舟的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不再有任何犹豫,也不再去看被震退、满脸惊怒交加的苏厉,以及地上哀嚎的执法者,朝着祠堂后方——那扇早己腐朽不堪、布满蛛网的破旧窗户,狠狠撞了过去!
哗啦——!
腐朽的木窗如同纸糊般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
苏沉舟的身影,如同投入黑暗的夜枭,瞬间消失在破窗之外,融入了祠堂后那陡峭、漆黑、深不见底的后山悬崖!
“小畜生!你逃不掉!”苏厉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被反震之力震出的一丝血迹,看着那破碎的窗口,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而且是以如此诡异、如此打脸的方式!
“追!给我追!他刚才那妖法消耗巨大!他跑不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苏厉对着门口仅剩的一个还能勉强站立的执法者(断臂那个己痛晕过去)嘶吼着,自己也提起长剑,周身幽蓝寒气暴涨,就要破窗追出!
然而,就在他即将扑出的刹那——
“咳咳…”一首蜷缩在角落、捂着几乎被切开拳头的那个金属面具执法者,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抬起头,面具下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嘶哑变形:“长…长老…后山…断魂崖…下面…是…是…百年毒瘴谷!凝气境…沾之…必死啊!”
断魂崖!毒瘴谷!
这几个字如同冰水,瞬间浇在苏厉狂怒的头顶,让他冲动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冲到破碎的窗前,借着惨淡的月光向下望去。只见陡峭的悬崖之下,深不见底,只有一片翻滚涌动的、呈现出诡异灰绿色泽的浓雾!那雾气在夜色中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正是栖霞山后山令人闻之色变的百年毒瘴!别说凝气境,就算筑基修士不慎吸入,也极可能道基损毁,修为尽丧!
苏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吞下了一只苍蝇。他看着下方那翻滚的毒瘴,又看了看苏沉舟消失的方向,眼神剧烈变幻。最终,那刻骨的贪婪和怨毒,被一丝阴冷的算计取代。
他猛地回头,对着那仅存的、断指的执法者厉声喝道:“立刻传我命令!封锁整个后山所有出口!加派人手,沿着断魂崖边缘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到他的骨头!”
“另外!”苏厉眼中寒光闪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阴狠,“今日祠堂之事,对外只宣称苏沉舟自知罪孽深重,畏罪潜逃,于后山失足坠崖,尸骨无存!若有任何人胆敢泄露半句关于那‘灵光’之事…杀无赦!”
“是…是!大长老!”断指执法者忍着剧痛,脸色惨白地领命,踉跄着冲出祠堂去传达命令。
苏厉独自站在破碎的窗前,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散乱的鬓发。他望着下方那翻滚的、择人而噬的灰绿毒瘴,脸上没有丝毫惋惜,只有一片冰寒的漠然和一丝隐藏极深的疑虑。
“苏沉舟…就算你侥幸没被毒瘴化掉…坠入这万丈深渊,也绝无生理!可惜了那灵根…还有那诡异的灵光…”他低声自语,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过…死了也好。那东西,终究只能是我苏家的!谁也带不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仿佛要将那个单薄少年的身影彻底从视线和记忆中抹去,然后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狼藉一片、死气沉沉的祠堂。
祠堂内,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牌位、碎裂的木窗、凝固的血迹、以及三名执法者压抑的痛苦呻吟。昏黄的油灯不知何时己经熄灭,彻底的黑暗笼罩了一切,如同巨大的棺椁。
……
冰冷!
刺骨的冰冷!
还有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失重感!
苏沉舟的身体如同陨石般向下急速坠落!耳畔是呼啸的、如同鬼哭般的风声!破碎的衣衫被狂风撕扯,猎猎作响!刚才在祠堂强行催动那三寸灵光划出光环抵御苏厉全力一击,几乎耗尽了他体内刚刚苏醒、还极其微弱的那股奇异力量。此刻,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伴随着经脉被强行撕裂般的剧痛!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试图在急速下坠中调整身形。下方,那翻滚涌动的灰绿色毒瘴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腥甜中带着腐臭的气息己经清晰可闻!
不能落入毒瘴!必死无疑!
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最后的潜力!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一振!就在身体即将坠入那片死亡雾气的刹那,他拼尽全力,将手中紧握的那柄灰黑色断剑,狠狠刺向身旁陡峭的崖壁!
锵——!
刺耳的金石摩擦声伴随着一溜刺目的火星迸射!
断剑那布满缺口的剑身,在坚硬的岩壁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簌簌滚落!巨大的反冲力让苏沉舟下坠的速度猛地一滞!手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
借着这宝贵的缓冲,苏沉舟双脚猛地蹬踏在湿滑的岩壁上,身体如同猿猴般向斜下方一个横跃!
噗通!
预想中坚硬岩石的撞击没有到来,他整个人砸入了一片冰冷刺骨、粘稠腥臭的泥沼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口鼻瞬间被腥臭的泥浆灌入!
这里并非毒瘴的核心区域,似乎是断魂崖下某处凹陷的、被泥沼和腐败植被覆盖的浅滩,上方翻滚的毒瘴雾气稍显稀薄。但饶是如此,那无处不在的灰绿色毒气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丝丝缕缕地顺着他的口鼻、皮肤毛孔,疯狂地向体内钻去!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乱窜!腐蚀经脉,灼烧脏腑!
“呃…!”苏沉舟挣扎着从泥沼中抬起头,吐出腥臭的泥浆,脸上瞬间笼罩了一层不祥的灰绿死气!他试图运转体内那微弱的力量抵抗毒素,但本就虚弱的力量在毒素侵蚀下更是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如同坠入冰窟,迅速沉沦。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
嗡!
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那柄灰黑色断剑,剑柄之上,再次传来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颤!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悸动!
一股冰凉、古老、仿佛沉睡了万载岁月的气息,骤然从断剑深处苏醒!这股气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饥渴!
断剑那布满裂纹的灰黑剑身之上,极其微弱地闪过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幽暗流光。那些丝丝缕缕侵入苏沉舟体内的灰绿色剧毒瘴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竟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向着那柄断剑的剑身汇聚而去!
嗤嗤嗤…
极其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响起。
断剑那黯淡的剑身,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贪婪地吸收着那些致命的毒瘴之气!剑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纹边缘,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淡化了一丝丝?
而随着毒瘴被断剑吸收,苏沉舟体内那如同万针攒刺般的剧痛,竟然也奇迹般地减轻了一丝!笼罩面门的灰绿死气,似乎也淡薄了微不可察的一分!
苏沉舟模糊的意识捕捉到了这丝变化,心中剧震!这剑…竟然能吸收毒瘴?!
求生的意志如同烈火般燃烧起来!他不再犹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再尝试抵抗毒素,反而主动将身体更深地沉入这片布满剧毒泥沼的浅滩,任由那蕴含毒瘴的泥浆包裹全身!同时,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手中的断剑之上,用意志去引导、去催动!
嗡…嗡…
断剑的震颤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剑身上的幽暗流光也越发明显!它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周围浓郁的死寂毒瘴!苏沉舟体内的毒素被源源不断地抽出,涌入剑身!
意识在剧痛与冰冷的拉扯中沉浮,身体浸泡在致命的毒沼里。苏沉舟紧紧握着那柄如同救命浮木般的断剑,感受着它贪婪的吞噬,感受着体内毒素一丝丝被剥离的微弱希望。
悬崖之上,隐约传来执法者搜索的呼喝声和火把晃动的光影,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前路,是未知的深渊毒谷。
生机,只在手中这柄神秘而贪婪的断剑之上。
黑暗,愈发深沉。吞噬着一切,也孕育着…微不可察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