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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抱着怀中温软的小家伙，一步步踏出山洞。
洞外，以暗卫首领为首的数百名妖皇卫，单膝跪地，鸦雀无声。那股肃杀之气，让山林间的风都为之静止。
当她们看到妖帝陛下怀中那只安然无恙、只是有些受惊的雪白小猫时，所有亲卫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柳如烟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回宫。”
“是！”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整齐划一。
下一秒，一道贯通天地的金色光门在虚空中洞开，柳如烟抱着苏小九，率先踏入其中。
紧随其后的，是那支战力滔天的妖皇卫。
随着最后一名卫士的身影消失，光门缓缓闭合，这片偏僻的山林，重新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那足以倾覆一国之力的大军，从未降临过。
而在洞内的黑猫，在感受到那股让她窒息的威压彻底消失后，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息。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洞口，眼中那劫后余生的狂喜，逐渐被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所取代。
三十年。
化形大妖。
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将彻底不同。
……
妖帝宫，寝殿。
奢华而温暖的地龙烧得恰到好处，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静心的异香。
一回到这熟悉又舒适的环境，苏小九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从柳如烟的怀里一跃而下，轻盈地落在铺着万年冰蚕丝的柔软大床上。
“喵呜~”
小家伙在床上兴奋地打了个滚，雪白的毛发蹭着光滑的丝被，西只的小爪子在空中胡乱蹬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刚刚经历的生死危机，似乎己经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柳如烟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可爱模样，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也随之散去。她走到床边，刚要坐下，小家伙就立刻翻身爬了过来。
“小姨快点来嘛！”
他的声音软糯又带着一丝急切的撒娇。
“小九困了，要小姨的枕头才能睡着。”
说着，他用小脑袋拱了拱柳如烟的手臂，一双湛蓝的眼眸水汪汪地望着她，充满了依赖。
柳如烟那颗坚硬的帝王之心，瞬间被融化得一塌糊涂。
“好，我的小宝贝。”
她的声音里，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宠溺。
她褪去繁复的帝袍，只着一袭贴身的月白常服，侧身躺在了苏小九的旁边。小家伙立刻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在了她柔软馨香的臂弯里，甚至还伸出一只小爪子，轻轻搭在了她的心口上，仿佛在确认她的心跳。
很快，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柳如烟却没有丝毫睡意。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家伙，那双睥睨天下的凤眸，此刻却写满了无人能懂的忧虑。
这次的意外，再次为她敲响了警钟。
苏小九体内的先天顽疾，就像一颗埋藏在最深处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爆发。
而她的本源之力，虽然能一次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却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必须找到，根治的办法。
……
时间，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精心呵护与暗中忧虑中，悄然流淌。
转眼间，数年光阴逝去。
妖帝宫的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流水般地送入苏小九的口中。
千年份的雪玉参，被他当做磨牙的零嘴。
万年石钟乳的精华，被他当做解渴的清水。
能够让一头普通野猪一夜之间开启灵智的启灵果，他一天能吃掉一盘。
换做南境妖域任何一个妖族，哪怕是一头血脉再普通不过的猪，被如此海量的资源硬生生堆砌，恐怕也早就渡过雷劫，修成了威风凛凛的化形大妖。
可苏小九，依旧是那只巴掌大小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雪白小猫。
他的修为，始终卡在那个尴尬的瓶颈，迟迟无法突破，更不用说引来化形的天劫了。
柳如烟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越来越急了。
这纠缠了他近一个甲子的先天顽疾，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无论她投入多少资源，都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连个水花都见不到。
她甚至己经不敢再轻易离开妖帝宫半步，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小家伙的顽疾再次复发，而她却来不及输送本源保住他的性命。
这种感觉，让她这位执掌亿万妖族生死的妖帝，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与苏小九的停滞不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年那只黑猫。
数年过去，那只被柳如烟随口赦免的野猫，己经成了皇城西区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
她凭借着“妖帝陛下三十年之约”这面无人敢惹的虎皮大旗，行事狠辣，手段凌厉，疯狂地为自己攫取着一切可以利用的修炼资源。
所有人都知道，招惹她，就等于是在质疑妖帝陛下的眼光。
短短几年时间，她便硬生生从一个挣扎在最底层的卑微小妖，一路高歌猛进，突破到了小妖中期的境界。
虽然距离三十年化形大妖的目标依旧遥远，但她展现出的那股狠劲与潜力，己经让无数曾经看不起她的妖族，为之侧目。
她还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她一点也不慌。
这一日，柳如烟在查阅了无数上古典籍，耗费心神推演了上万次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将暗卫首领召至御书房。
“本帝，要出一趟远门。”
暗卫首领心头一凛，立刻单膝跪地。
“陛下要去何处？属下这就去安排！”
柳如烟摇了摇头，那张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罕见的凝重。
“不必了，这次，本帝要一个人去。”
她摊开一张古老的兽皮地图，指尖点在了遥远边境之外、一片被标注为“陨神墟”的血色禁区。
“本帝要为小九，炼制一枚八品化形丹。”
“什么？！”
暗卫首领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八品丹药！
那己经是传说中的品阶！其所需的每一味主药，都生长在九死一生的绝地之中，有毁天灭地的凶兽守护！
而陨神墟，更是整个大陆都赫赫有名的禁区，传说连神明都曾在那里陨落，寻常妖皇闯入，都是有去无回！
“陛下！不可！这太危险了！”
暗卫首领急声劝阻。
柳如烟只是摆了摆手，凤眸中的决绝，不容置喙。
“本帝心意己决。”
为了苏小九，别说是陨神墟，就算是刀山火海，黄泉碧落，她也敢闯上一闯！
然而，她们的这番对话，却被一道小小的身影，听了个一清二楚。
书房的屏风后面，苏小九那颗雪白的小脑袋，悄悄地探了出来。
他本来是想来找小姨玩的，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个惊天的消息。
出远门？
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为自己炼丹？
苏小九的心猛地一揪，担忧瞬间涌了上来。但他紧接着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他，己经在妖帝宫里，被圈养了太久太久了。
这里虽然奢华、安全，但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己经让他感到了腻烦。
他想出去看看。
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小小的脑袋瓜里疯狂滋生！
于是，在柳如烟打发走暗卫首领，正为即将到来的行程蹙眉沉思时。
“喵~”
一声软糯的叫声，从她脚边传来。
柳如烟低头，便看到苏小九正用他那毛茸茸的小脸，蹭着她的裙摆，一双湛蓝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讨好与期待。
“小姨……”
“你要出远门，带小九一起去，好不好呀？”
“小九在宫里都快闷坏了，保证不给你添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