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夜色浓稠如墨，城市的霓虹灯在雨中晕出暧昧的光影。重金属音乐如汹涌的浪潮，在清吧里肆意翻涌，将空气都震得微微发颤。沈知意身着一袭修身的酒红色长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她慵懒地靠在吧台边，指尖夹着的薄荷烟升腾起袅袅烟雾，与周围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玻璃酒杯折射的光斑在她耳后的痣上跳跃，像极了那些年独自打拼时，深夜办公室里忽明忽暗的烟头。
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伸手就想去搭沈知意的肩：“美女，一个人啊，陪哥几个喝几杯？”他身上的廉价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油腻的手指几乎要触到她锁骨处的纹身。
沈知意柳眉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轻巧地侧身避开，红唇轻启，声音冷冽：“滚远点。”多年商战练就的威慑力从眼底迸发，可对方显然没把这个穿着红裙的女人放在眼里。
“装什么清高？在这儿的哪个不是来寻开心的？”寸头男人扯着嗓子，酒气喷在沈知意脸上，“别给脸不……”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玻璃碎裂声打断，隔壁卡座传来哄笑，舞池里晃动的人影在灯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就在沈知意准备发作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雪松味裹挟着丝丝雨气，悄然弥漫开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稳稳地将沈知意护在身后。她后腰撞上冰凉的吧台，抬头时，正撞进顾沉舟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里。他的西装肩头洇着深色水痕，显然是冒雨赶来，发丝上还挂着细密的雨珠。
顾沉舟穿着一身深色西装，发丝上还挂着细密的雨珠，他的眼神冰冷，像是能冻住空气：“几位，她是我的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音乐似乎都弱了几分。
“你算哪根葱？别多管闲事！”寸头男人上下打量着顾沉舟，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带着一股子书生样，也学人家英雄救美？”他的小弟们跟着起哄，推搡间打翻了桌上的酒瓶，琥珀色的液体在地毯上蜿蜒成河。
顾沉舟不怒反笑，他伸手慢条斯理地解开最上方的两粒纽扣，金属袖扣在灯光下闪过冷光。微微松开脖子上的领带时，喉结随着吞咽动作滚动，那是沈知意曾在储物间里触碰到的温度。随手将身上还带着雨渍的西装外套扯下，甩在一旁的沙发上，露出被薄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的白衬衫，隐隐勾勒出他紧实的身形。他镜片后的目光像是淬了冰：“三秒，消失。”
“操！你他妈……”
“顾氏集团总裁，顾沉舟。”顾沉舟突然打断对方的咒骂，声音平稳得可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在寸头男人眼前晃了晃，“现在，还想试试后果？”空气瞬间凝固，几个醉汉面面相觑，为首的寸头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撞了下顾沉舟的肩膀，却被他纹丝不动的气势震得踉跄。
待他们走远，顾沉舟才转过身，眼中的寒意瞬间化作了温柔：“没事吧？”他的手指悬在她肩头，终究没敢落下，仿佛面前是一碰就碎的琉璃。
沈知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调侃道：“顾总还真是无处不在，怎么，又来查我行程了？”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香烟，烟灰簌簌落在他的白衬衫袖口，“该不会连我哪天想抽烟都算在项目对接里？”这抹调侃的笑，是她在职场厮杀多年的保护色。
顾沉舟微微红了耳根，伸手将她指间的烟取下掐灭，扔进一旁的烟灰缸：“只是路过，刚好看到你。”他的指尖残留着薄荷烟的味道，却比她的烟更让人上瘾。
“路过？”沈知意突然倾身，薄荷味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顾总公司在城东，我这清吧在城西，下雨天还能顺路路过？”她伸手，从他的衬衫领口处扯出她之前落在他车上的那条银色项链，项链上的吊坠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顾总，我的东西，下次可别乱收。”她没说出口的是，这条项链原本打算送给父亲，却在他离世后成了无人可送的遗物。
顾沉舟喉结微微滚动，哑声道：“怕你丢了。”他顿了顿，忽然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滚烫的耳垂，“就像上次储物间的打火机……”他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那是朵带刺的玫瑰，和他藏在书房里的素描一模一样。
“所以顾总收藏癖发作？”沈知意猛地后退半步，却撞进他温热的胸膛。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混着雪松与可乐的气息将她包裹，“收集女人的贴身物品，可不像是顾总的作风。”她故作镇定地挑眉，内心却被他掌心的温度搅得慌乱。
顾沉舟突然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圈在吧台与自己之间。他俯身时，镜片擦过她的鼻尖：“沈知意，你知道我收集的从来不是物品。”他的拇指着她后颈的小痣，声音低沉得像是蛊惑，“是你。从十二岁巷口那罐可乐开始，就一首是你。”他的西装外套滑落一半，露出里面别着的银色袖扣——正是她随手送他的小玩意。
沈知意的心跳陡然加快，她仰头与顾沉舟西目相对，呼吸逐渐变得紊乱。周围的音乐声突然模糊，只剩下彼此交缠的气息。她忽然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顾沉舟，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颤意，像极了当年在董事会上，第一次独自面对恶意收购时的紧张。
“我想要的，你还不明白吗？”顾沉舟的手臂骤然收紧，几乎将她揉进骨血，“要你记得我，要你需要我，要你——”他的唇擦过她泛红的眼角，“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里带着十二岁那年没说出口的委屈，和二十年来不敢触碰的渴望。
“沈小姐的打火机，在我这里。”顾沉舟突然掏出那个银色打火机，金属外壳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下次别丢了。”这个打火机他收藏了整整五年，从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它，就知道这是属于她的东西。
沈知意接过打火机，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那一瞬间的触感，像是一道电流，迅速传遍她的全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顾总，今晚多谢了。不过，我们之间，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可她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袖口。
顾沉舟却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知意，像是要将她刻进眼底：“沈知意，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他弯腰捡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抖开后轻轻披在她肩头，盖住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的身体，“回家吧，我送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知意没有拒绝，任由他揽着自己走向门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过云层，在两人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她知道，从顾沉舟脱下西装的那一刻起，这场关于爱与博弈的游戏，她己经没有退路了。而他西装口袋里，还藏着那张被她遗忘的，写着“各取所需”的字条，边角早己被他得发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