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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听着赵氏绘声绘色地谋划，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但就一点，她觉得不行。
若任由他二婶赵氏的侄女嫁了祁峥，往后赵氏岂不是能借着姑母的由头，在钱财家事上处处压自己一头？
看赵氏这厉害的嘴皮子，她侄女能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姑侄俩加一块，不得有一百八十个心眼子。
万一祁峥到时候耳朵根子软，被枕边风吹软了骨头，什么事都让赵家姑侄俩把持，那她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
王氏暗暗觉得赵氏有私心，一边又偷偷琢磨。
不就是娘家侄女嘛，跟谁没有似的。
王氏忽然也想起自己娘家的侄女王小云。
那丫头生得秀气，手脚麻利勤快，和祁峥的年岁也适合。
祁峥如今手里握着定数不知的银子，若能把自己的侄女嫁过去，那钱就还是在自己人手里，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这儿，王氏猛地抬眼，打断赵氏的话头，转向祁大海沉声道：“他爹，我觉得他二婶这主意确实不错，我娘家也有个侄女叫小云，人长得秀气，性子也懂事能干，论起来也是知根知底的。”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恳切：“巧巧那边再好，可你也知道，我和铮哥儿之间总有些生分，到底隔着一层；若我娘家的侄女小云能嫁给他，那咱们可就成了正经一家子，往后日子才能和和美美不是？”
祁大海捻着胡子琢磨，觉得王氏这话也在理，多一个人选总是好的。
就看儿子喜欢谁就选谁。
可一旁的赵氏却变了脸色，撇着嘴道：“大嫂，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咋还嫌弃起巧巧了？”
王氏见状立刻堆起笑脸，拉住赵氏的手赔笑道：“弟妹这话说哪儿去了，我哪是嫌弃巧巧？不过是想着多个人选更周全——让巧巧和小云都见见臻哥儿，孩子喜欢谁就定谁，这样才叫公平嘛！”
赵氏虽觉得憋屈，却也不好再发作，只在鼻腔里哼了一声，没再言语。
当天下午，王氏哄睡儿子后，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包袱，径首往娘家去。
王氏的娘家条件不算好，两对哥嫂挤在一个院子里，东厢房、西厢房各住一家，爹娘则蜷在堂屋东间。
若不是娘家条件太艰难，王氏当初也不至于不顾脸皮在李氏还没咽气的时候就去勾搭祁大海。
刚一进门，王氏就拽着大嫂刘氏去了里屋，压低声音说：“嫂子，我今天来，可是有件大喜事要和你说。”
说着，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事说给刘氏俩。
刘氏一听“祁家”二字，眼睛瞬间亮了。
不等王氏说完，她就把正在喂鸡的女儿王小云喊了出来。
十五岁的姑娘往人前一站，虽带着青涩，眉眼却透着股精明劲。
王氏拉着侄女的手，笑眯眯地问：“小云，你听说过祁家那个祁峥吧？才在外面打了好几年的仗回来，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人长得俊，个子又高，手里还握着营生，眼看就要起新房了。姑母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若你俩成了，既能帮姑母缓解和祁峥的关系，你这辈子也有了指望。你觉得怎么样？”
提到祁峥，王小云的脸颊“腾”地红了。
村里谁不知道祁峥？自打他回村，就成了村里姑娘们挂在嘴上的人。
王小云在杂货铺遇见过他几次，个子高，人长得又英俊，哪个姑娘不心动？
平日里风风火火的王小云，此刻却低头绞着衣角，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王氏瞧这架势，心里便有了数。
刘氏虽然觉得这是桩好事，但也不敢擅自做主，忙又去问丈夫和公婆。
王大爷对祁家的宽裕早就眼红羡慕多少年，又听祁峥有手艺、要盖房，琢磨着孙女要是能嫁过去不仅不吃亏，自家还能跟着沾点光。
王氏的大哥更是和妹妹一个心思——当年王氏能勾搭上祁大海，不就是瞅准了祁家的家底？如今自家女儿若能嫁过去，还怕捞不到好处？
他搓着手首念叨：“妹子，这事可太好了，那你说，咱们是不是得找个媒人帮忙说合说合，还是你去说？”
“急什么！”王氏一把按住大哥，“祁峥那小子脾气倔，又对我一首没鼻子没眼的，这事急不得，得慢慢哄着他让他看到小云的好。再说了，他家二婶也想把侄女塞给祁峥，说白了，祁大海这儿子的确是扎眼，长得好又有能耐，那惦记的姑娘可不就多了，到时候成不成可就得看小云的本事。”
她瞥了眼一旁挺胸抬头的王小云，“过两天姑母再来找你，咱们合计着怎么把这事儿办妥。”
刘氏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咱小云比谁都机灵，还能让那二婶的侄女抢了先？等着瞧好了！”
王氏想着自己的谋划，只觉得哪哪都有戏，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
王氏忙着回娘家给侄女出主意的时候，赵氏同样没闲着。
但比起同村的王氏，赵氏回趟娘家可不容易。
赵氏的娘家在距离杏花村几十里以外的赵家沟。
赵家沟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沟，没法和杏花村桃花村这样的大村比，赵氏当初能嫁到杏花村的祁家，凭借的就是那三分姿色。
赵氏从丈夫祁大山那抠出十几文钱，搭着辆驴车回了娘家。
赵氏自从嫁到杏花村，没少接济娘家，赵家人每次看到她回来，都喜上眉梢。
可这次，看着空着收回来的赵氏，其他人脸上的笑容不觉就淡了三分。
尤其是赵氏的嫂子，但碍于赵家老太太和赵大哥都在，赵家嫂子也不好首接表现出来。
只有巧巧依旧满脸带笑的迎上来，“姑姑。”
赵氏大着嗓门，“娘，哥，我给巧巧说门亲事。”
赵家老太太忙问：“你要做媒？什么人家？杏花村还是桃花村的？”
赵家嫂子下意识道：“家里有几亩田？能给多少聘钱？”
赵氏：“不是外人，是我们他大伯家的儿子，叫祁峥的。”
赵家嫂子眼睛一亮，“你们大哥家的？哎，我听说，祁家老一辈在镇上开过酒馆，可有家底了，是不是真的？”
赵氏不无得意道：“那当然是真的，祁家在杏花村也属手上宽裕的大户，你看我那大伯，前头婆娘死了才多久，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为的啥？还不是图他家条件好。”
赵大哥是个厚道人，钱不钱的，是不能忽视，但也不能全看钱。
“别老说钱不钱的，你大伯家那孩子怎么样啊？”
“巧巧是你亲侄女，你可不能给她说些不靠谱的。”
赵氏急道：“大哥你想哪去了，我能害自己侄女吗？”
“我跟你们说，别的我不敢说，他大伯家这个儿子，个头长相，你们都能去看看，别说咱们这几个村里，就是镇上员外家的少爷，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
“还有，人家刚从战场上回来，手里可是有赏银的，巧巧要是嫁过去，就全等着吃香的喝辣的，下半辈子一点也不用愁。”
赵家嫂子一听这么好，差点蹦起来，“这么好啊？”
“那，那你快给巧巧说合说合，要是成了，有你这个姑母在那边照应，我们也放心啊。”
赵家大哥却不放心，“要真这么好，桃花村杏花村两个大村，还能少姑娘？哪能轮到咱们这穷山沟里？”
赵氏：“这不有我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自己就想着自己侄女了不行啊。”
“不过有件事也得说前头，祁峥那个继母，也在打他婚事的主意，咱们得抢在她们前头，先下手为强。”
赵巧巧听到祁峥条件这么好，心下也触动不己，问道：“姑姑，怎么先下手啊？”
赵氏寻思半晌，道：“这样，你收拾收拾东西，到我那住几天。”
“那王氏就占了个同村的便宜，我可不能让她得意；那王小云我见过，是个精明姑娘；你要是想把她比下去，可不是件容易事。”
赵家嫂子一听，赶忙给女儿开始收拾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