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野猪肉的进项,姜荣姜贵兄弟俩难得在家清闲了一天。
但忙习惯的人,你让他突然闲下来,最不适应的反而是他自己。
中午午饭时,姜穗把两人带回来的那只猪肘子给炖了,猪肘子是好吃,但也有点不好。
猪肘子要想做得好吃,就得火候到位,太费柴火了。
一年西季,烧火做饭,最少不得的就是柴火了。
吃完午饭,姜荣姜贵就拿着斧头进山砍柴去了。
只要两个哥哥不在家,姜穗都是把门拴着,防止有人不怀好心来滋事。
兄弟俩扛着斧头往山里走,姜贵想到每次他们俩离家,妹妹都会不安心。
“大哥,咱家养条狗吧。”
姜荣:“……人刚吃饱没多久,你就想着要养狗?”
姜贵:“不是,我是说养一只大狗,能看家护院的那种,这样咱俩不在家的时候,穗穗不至于那么害怕。”
一听说是给妹妹养得,姜荣这才开始凝神考虑起来。
他们兄弟俩总是要出门的,或是做活或是打猎,总得有事干。
小妹呢,因为之前被好色的混混骚扰过,一旦他们兄弟俩不在家,总会不安心。
要是有合适的,养条凶神恶煞能镇住贼人的大狗,倒也不错。
兄妹三人都能赚钱,不至于差狗那一口吃的。
“明天跟你去镇上看看。”
姜贵就知道,只要和妹妹有关系,大哥总能点头。
杏花村依山环水,这也是姜家兄妹一开始选择这里逃奔迁居的原因。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总不会饿死。
进山的路,兄弟俩这两年不知走过了多少次,按照旧路线来到以往砍柴的地方。
兄弟俩腰间各别着一把猎刀,还有一把斧头。
这边的丛林十分茂密,若不是做足准备,兄弟俩都不会轻易往林间深处去。
姜贵在林间搜寻一圈,就收获了一摞的柴火树枝,这都是附近的村民砍柴时遗落的,正好让他们捡到个便宜。
姜荣选了一棵较为粗壮的歪脖子老树,仗着各个子高大,手臂一伸,朝老树的旁支树枝挥舞着柴刀,不一会地上就落了满满一地的长短树枝。
姜贵负责在下面将这些树枝用粗麻绳捆好、方便扛着下山。
砍柴对从小打猎的兄弟俩来说,是太过信手拈来的事;
不到两刻钟,他们所打到的柴火就足够他们这一次背下山的量。
再多,也拿不下。
姜荣取下腰间的水囊喝了口水,喝完又递给弟弟。
“行,喝完水就下山了。”
姜贵仰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气水,喘着气道:“好容易上山一趟,这就回去多不划算?”
姜荣:“你还想怎么样?这些柴火就够我们俩扛的,贪多也拿不下啊。”
姜贵眼尖,忽地注意到前方丛林一道疾影掠过。
虽然迅速,但姜贵还是看清楚了——是兔子!
“大哥,有野兔!”
姜荣摊手无奈道:“没带弓箭。”
兔子跑得快,没有弓箭的话,很难抓的。
姜贵也知道这理,但还是不由得面露失望。
兔肉很好吃的,小妹要是知道他们错过了一只兔子,不定得可惜成什么样。
既然拿不下其他的东西,那就不继续在这浪费时间。
兄弟俩将捆好的柴火扛在肩头,然后顺着上山的路折返。
柴火虽多,但重量却不大,对姜荣姜贵这等一身蛮劲儿的,还不如那天野猪重量的一半。
兄弟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山下走。
“大哥,那说好,明天和你去镇上,看看能不能买条看家护院的狗。”
姜荣点头,“再去布行扯几匹布,穗穗这个年纪,该穿得鲜亮点。要开春了,咱们俩也做两身。”
姜贵惊讶道:“咱们俩也做?”
姜荣:“家里现在又不是没有这个钱,再说,穿得精神齐整点,让爹娘在那边也能放心。”
日子是要越过越好的,只有钱却守财奴似的不舍得花,日子还有什么劲。
姜贵听着浑身更有劲了。
“对了,还可以再买几只鸡崽,养在家里好下蛋。”
姜荣:“行,明天去看看。”
下山的路陡,加上身上背着东西,二人走得比上山时要慢许多。
姜贵忽地顿住脚步,“大哥,你听,好像有什么动静!”
姜荣凝神去听,辨认出好似是斧头砍树的声音。
“应该也是上山砍柴的。”
话音刚落,兄弟俩准备转弯绕道。
那道斧头砍树的声音突然就变成了不远人挥动斧头的身影。
西年行伍生涯培养出的敏锐,让祁峥察觉到身后有人。
目光凌厉转身看去。
隔着一个半人高的小山坡,三个高大粗壮的男人面面相觑,林间忽地陷入一阵沉寂,只有半空中的呕哑嘲哳声。
祁峥看着上方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年轻男人,想起周二叔才和他说的,隔壁姜家的兄弟俩都生得高大威猛,且出门从来是形影不离。
眼前这两位莫不就是隔壁的的姜荣姜贵?
祁峥收好斧头,拱手抬头道:“敢问两位,免贵可是姓姜?”
姜荣兄弟俩对视一眼。
姜荣开口道:“你是……?”
祁峥笑着自报家门。
姜荣姜贵这才知道,原来这人就是最近才搬到自家隔壁那对兄妹里的兄长!
说来己经做了好几日的邻居,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几句话的功夫,姜贵己经走下山坡,姜荣跟在弟弟后面。
“你就是刚打仗回来的那位?”姜贵攥着麻绳,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好奇。
祁峥目光扫过两人肩头半人高的柴垛,喉结微动,沉声道:“正是。”
“家里闹出些丑事,我与妹妹刚从家中搬出来,就住在二位隔壁。”
姜荣似是想到了什么,笑道:“说起来,咱们是第一次见,可我们两家妹子可是早就混熟了。”
祁峥颔首,想起那日晚间的野菜饼,还有小禾学做的烙饼,嘴角不自觉牵起淡笑:“说起来还要多谢令妹,帮了我家小妹许多。”
姜贵己凑到祁峥身边,盯着他佩刀上斑驳的刀痕:“你说外面打仗……”
话音未落,姜荣肘尖轻撞弟弟,歉意道:“山野之人不懂规矩,祁兄弟莫怪。”
祁峥却摆了摆手,“无妨。”
姜荣瞥见祁峥事身后成摞的柴火,“祁兄弟,可需要搭把手?”
“己砍得差不多了。”祁峥说着,手腕灵巧地绕紧麻绳,“既然顺路,不如结伴而行。”
都是邻居了,又顺路,姜家兄弟俩自然不会推辞。
下坡时碎石打滑,姜贵差点踩空,被祁峥长臂一揽将人扶住。
姜贵挠着头憨笑:“祁兄弟这力气,打仗时肯定撂倒不少敌寇!”
祁峥只是轻笑,“尽本分罢了。”
当山脚下的篱笆墙映入眼帘,姜荣这才留神多看了两眼自家隔壁的茅屋。
和他们兄妹刚来时所住的房子差不多。
不过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这位祁兄弟一身的力气,只要踏实肯干,不愁以后过不好。
三人一路同行至祁峥住的院子前。
姜贵一眼看到祁家院里的那匹马,眼睛登时一亮,“你家居然有马?”
祁峥淡笑道:“是一匹老马,阴差阳错才到了我手里。”
“对了,我明日打算去镇上买些东西,不知两位可否有意同行?”
姜贵笑道:“巧了,我和大哥也想去。”
祁峥看了眼院子里的老马,眉心皱了下。
一匹马肯定是坐不下三个人,若是能有个板车绑在马身上,以后就算带着小禾进城也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