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岛,天元城,翠丹阁。
南宫月的脸色如同被寒霜覆盖一般,阴沉得可怕。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储物袋,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全部的希望和财富。然而,当她一遍又一遍地清点着里面的丹药时,心中的难以置信却越来越强烈。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首首地落在站在面前的李雷身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问道:“就,就这么点丹药?”
李雷似乎早就料到了南宫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之色。然而,他还是强忍着不耐烦,解释道:“没办法啊,之前刘大师差我前来您家大业大的翠丹阁取药材。可您猜怎么着?”
李雷突然一拍双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接着说道:“我在大厅里像个傻瓜一样站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才好不容易把药材带回去。可即便如此,还是惹得刘大师不高兴了,他甚至斥责我,说我手脚不麻利。”
李雷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南宫月的脸色变化。他看到南宫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
“虽说我最终还是完成了刘大师的安排,但毕竟回去得太晚了,这可把刘大师给惹恼了。他本来心情挺好的,结果因为我,炼丹的时候都多炸了好几炉,那药材的损耗可就大了去了。”
李雷话到此处,突然脸色一沉,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棘手的事情一般,紧接着他竟然当着南宫月的面,毫不掩饰地诉起苦来。
“您翠丹阁可是这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家大业大,每日需要处理的事务自然也是繁多无比。在下在此等候,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这刘大师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如果因为在下的等待而让他心生烦躁,那这炼丹的品质恐怕就难以保证了啊。”李雷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略带玩味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端坐在他面前的南宫月,似乎想要从她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南宫月自然感受到了李雷的目光,她的眼角微微一动,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瞬间闪过,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只见她嘴角迅速扬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对着李雷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紧接着,南宫月优雅地站起身来,亲自拿起放在一旁的下一批药材,毕恭毕敬地送到李雷面前,并礼貌地请他收下。李雷见状,也不客气,顺手接过药材,然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当李雷走到翠丹阁大门前时,他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沉甸甸的储物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之情。想当初,他不过是广袤无垠的杂海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修士罢了,如今却能在这翠丹阁中受到如此礼遇,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己。
李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很快就被他的笑声所淹没。他先是低头轻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过去的卑微,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仰头大笑,那笑声在翠丹阁前回荡,久久不散。
而此时,站在二楼的南宫月正透过窗户的缝隙,静静地看着李雷离去的背影。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那原本紧握着的拳头,却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
站在南宫月身后的那两人,正是闻不春和李叔。此时此刻,他们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李雷时的那种嚣张跋扈,反而像两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地低着头,默默等待着南宫月的发落。
“哎……”南宫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无奈和不甘。然而,她并没有过多地责备闻不春和李叔,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李叔可以离开了。
李叔如蒙大赦,连忙向南宫月告辞,然后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他感到无比的尴尬和不安。
待李叔走后,南宫月又挥动了一下手,一道禁制如同一道透明的墙壁般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道禁制,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春儿,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甘心,但是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局势非常严峻。”
南宫月依旧静静地倚靠在窗户旁,目光透过窗户,凝视着窗外的景色,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头来,看着闻不春,继续说道:“我们来到这充满危险的杂海,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闻不春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显然对南宫月的问题感到有些惶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为了,能够在族内拥有话语权。”
然而,南宫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不,春儿,我们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在族内拥有话语权,更是为了摆脱闻家的控制,不再被他们吸血、敲髓。”
“吸血敲髓?”少女满脸狐疑地重复道,仿佛这个词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南宫月缓缓转过头,她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宛如平静的湖面,静静地凝视着少女琥珀色的双眸。在这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南宫月不禁轻声低语一声:“真像啊。”这句话像是从她内心深处飘出的一缕轻烟,若有若无。
她又长长地叹息一声,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不平之气都吐出来。这声叹息,如同一阵秋风,吹过了少女的心间,带来了一丝凉意。
“自从你父亲死后,咱们母女两个就失去了依靠。”南宫月的声音有些低沉,“闻家里的任何人,都对我们虎视眈眈,想要吞并我们。要不是他们还顾忌我娘家的势力,恐怕咱们母女俩早就……”
说到这里,南宫月的话语突然中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无法继续说下去。
闻不春的脸色变得异常震惊,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南宫月。
“所以,我们不能再待在那个龙潭虎穴里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谋生。”南宫月的语气开始变得激昂起来,“而谋生的第一步,就是要脱离闻家,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我选择了这里,杂海。”
南宫月的脸色显得有些落寞,仿佛这个决定并不是她心甘情愿做出的,而是被生活所迫。
这座翠丹阁,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南宫家对我最大的支持了。然而,这还需要每年抽取五分利益,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妥协,因为这里,是我摆脱他们控制的第一步。
南宫月的眼眸发亮,仿佛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士子,终于遇到了知音一般。她深知,要想在这个竞争激烈的世界中立足,就必须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翠丹阁,就是她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
“所以,这前期抢占本地市场,我们必须要争,必须争!”南宫月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她的决心和勇气。她知道,只有在本地市场站稳脚跟,才能有更多的机会去拓展业务,实现自己的抱负。
然而,现实却并不乐观。目前,我们的储备丹药严重不足,外援也无法及时支援,这让我们陷入了困境。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那位来历神秘的刘大师了。
“但好在,这位刘大师,不是天元楼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放心与他合作。”南宫月说到这里,眼眸又是一阵黯淡。她对天元楼的忌惮,并非毫无缘由。天元楼作为本地最大的丹药供应商,实力雄厚,背景深厚,与之竞争,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战斗。
“若是翠丹阁败了,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所以……”南宫月猛然抬头,目光坚决地盯着站在面前的少女,闻不春。她知道,此时此刻,闻不春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哪怕是要我奉献出我的身体、我的精神,乃至我的全部财产,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深知,只有忍过这段时间,熬过这次可怕的兽潮,我才能迎来转机。借助兽潮后资源大爆发的契机,我可以迅速赚取到第一笔灵石,进而让我的计划得以顺利展开。
所以,娘啊,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忍住,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那位刘大师。我会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些日子,绝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等这段艰难的时光过去,他就任由我去报复了。
娘,就听您这一句话吧,好吗?南宫月的语速缓慢而轻柔,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奈。随着话语的推进,她的语气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哀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闻不春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南宫月那充满希冀的脸庞,嘴唇微张,艰难地说道:“我知道了,娘。是我太任性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