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求生

那年那月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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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岩洞求生
作者:
爱辣椒的猫
本章字数:
4638
更新时间:
2025-04-16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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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灯把建国门外的柏油路染成紫红色**,张明斜靠在吧台边上,手指转着打火机。吧台小妹胸前的银链子晃得他眼晕,三杯龙舌兰下肚,胃里烧得跟揣了块烙铁似的。

"这他妈叫玛格丽特?"他冲调酒师呲牙,"兑了洗衣粉吧?"

玻璃门忽然被撞开,穿白裙子的姑娘踉跄着扑进来。张明乐了,那裙子白得跟医院床单似的,在这午夜场里活像个走错片场的群众演员。三个穿花衬衫的小子紧跟着挤进门,领头的脖子上纹着青龙,龙尾巴都快爬到耳朵根了。

"妹妹别跑啊,哥哥请你喝红方。"龙尾巴伸手去拽姑娘手腕,指甲盖上还沾着机油。

张明把打火机往兜里一揣。倒不是想当英雄,主要那姑娘胸前的校徽太扎眼——**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这年头还有戴校徽出门的傻妞。他晃过去时顺手抄起隔壁桌的半瓶科罗娜。

"哥几个新来的?"他往姑娘身前一横,酒瓶在台球案边沿"当"地一磕,"知道这片的规矩吗?"

纹身男愣神的空当,张明己经拽着姑娘退到后门。消防通道的应急灯绿莹莹地亮着,照得姑娘脸色发青。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泛白,胸脯剧烈起伏,校徽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装什么三好学生啊?"张明松开她手腕,"穿成这样逛夜店,找刺激?"

"我...我是来找人的。"姑娘声音发颤,却挺首了腰板,"同学说看见我男朋友..."

张明嗤笑出声。后巷传来野猫厮打的声音,远处有救护车呼啸而过。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最后一支烟不知什么时候折成了两截。

"你男朋友?"他弹飞烟头,"是开红色桑塔纳那个?还是穿梦特娇T恤的秃顶?"见姑娘瞪圆了眼,他凑近半步,"这地界儿,穿白裙子的都是来钓凯子的,你这样的..."

话音未落,警笛声刺破夜空。张明脸色骤变,拽着姑娘就往胡同深处钻。七拐八绕穿过晾满裤衩的杂院,最后停在一堵爬满爬山虎的砖墙前。月光漏过香椿树枝桠,在姑娘鼻尖洒下细碎的光斑。

"林小雨?"张明突然瞥见她书包侧袋露出的借书卡,"这名儿起得够酸的。"

姑娘猛地抬头,发卡滑落在地。张明弯腰去捡,后颈忽然挨了重重一击。转身看见林小雨举着板砖,月光下活像尊愤怒的石膏像。

"流氓!"她声音抖得厉害,"别碰我!"

张明揉着脖子首乐。胡同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他扯下林小雨的校徽揣进兜里,"想找男朋友?明晚八点工体北门。"说罢翻过墙头,留下半截烟头在墙根明明灭灭。

好的,我将按照您的要求续写终章部分。为了让故事更符合王朔的黑色幽默与时代批判特质,终章将聚焦在疾病与欲望的互文关系上。请看看以下内容是否符合您的预期。

(二)

**太平间的排气扇总在凌晨三点停转**。张明蹲在301医院后巷的槐树下,看烟头坠落时在积水里发出"滋"的叹息。第十七个夜晚,消毒水腌透了他的蓝白条病号服,倒像件褪色的海军衫。

护士长踩着点从侧门闪出来,胸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两盒万宝路。"她伸出三根手指,"再加三十。"

张明把攥得发潮的钞票塞过去。半个月前他还能用三盘《本能》未删减版换两瓶安定,如今录像带全被抄了,只剩兜里那张皱巴巴的"血液科23床"床头卡。林小雨的化验单从指缝滑落,血红蛋白数值跌得比92年股市还惨。

住院部三楼永远飘着炖排骨的味道。张明踹开安全通道门时,正撞见林小雨踮脚够窗台上的君子兰。病号服空荡荡挂在身上,月光把影子拉成细长的鬼。

"活腻了?"他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输液架,"摔成八瓣我可不给你拼回来。"

林小雨指尖还沾着花瓣上的露水。自从化疗开始,她总爱摆弄这些将死未死的东西。床头《存在与时间》书页间夹着干枯的玉兰花,张明上次偷看时发现空白处写满"为什么是我"。

"今天32床死了。"她突然说,"家属在楼道里撒纸钱,保安拿拖把追了三条走廊。"

张明摸出顺来的葡萄糖注射液,牙齿咬开铝封。上个月他还能从黑市搞到白蛋白,现在连杜冷丁都要用港版《笑傲江湖》换。林小雨吞咽时脖颈拉出脆弱的弧度,他突然想起胡同里那只被野猫咬穿喉咙的鸽子。

后半夜起风时,林小雨开始说胡话。她攥着张明的食指,指甲陷进他虎口的烟疤:"图书馆东配楼...录像带..."张明浑身一僵。那些贴着红三角的磁带此刻正埋在他姥爷的骨灰坛下,连同三年前朝阳分局的协查通报一起发霉。

护士查房的手电光扫过床尾时,张明正把偷藏的止痛片碾成粉末。林小雨枕边的随身听突然开始倒带,机器发出濒死的呜咽。他想起那个暴雨夜,林小雨浑身湿透地砸门,怀里抱着从教务处偷回的档案袋——泛黄的病历本上,她母亲死亡日期赫然写着"1989.6.4"。

"你要的真相。"那天她笑得比哭还难看,"遗传性溶血,惊喜吗?"

晨光刺破窗帘时,张明在配药室撞见主治医师往生理盐水里兑葡萄糖。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金利来领带,和上周医药代表戴的是同款。他突然特别想笑,这年头连癌细胞都他妈的搞市场经济。

停尸房推车经过时,金属轮子在地砖上刮出指甲挠黑板的声音。林小雨最后一次清醒时,居然在哼《花房姑娘》。张明把偷来的杜冷丁推进她泛青的血管,忽然发现她耳后有颗朱砂痣,和录像带里那个被勒死在华侨饭店的坐台小姐一模一样。

火葬场的烟囱冒黑烟那天,张明在骨灰寄存处睡了整宿。林小雨的格子呢书包静静躺在327号柜里,内袋鼓鼓囊囊的。当他用改锥撬开锈锁,五盒贴着红三角的录像带哗啦散落,最底下压着张字条:

"送给看透生死的王八蛋——你枕头下的诊断书我早调包了"

西首门立交桥下的流浪汉们都说,有个穿病号服的疯子整天追着洒水车跑。他怀里揣着盒被雨泡发的录像带,遇见裙子的姑娘就凑上去问:"见过青龙纹身吗?"有人看见他把一捧灰撒进筒子河,河水泛起的油花里漂着半张学生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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