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站在仓库外的空地上,手中那封信被攥得发皱,白舒兰的字迹刺眼的很。
末尾那句“不要杀白家人”像根细针,反复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就在黎初愣神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来。
车门打开,薄斯渊快步走过来,伸手覆住黎初冰凉的指尖,“手在抖。”
黎初抬头望着他,喉间泛起苦涩,“薄斯渊,我突然觉得好累啊。”
薄斯渊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他低头,“白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媒体己经报出来了。”
他顿了顿,指尖擦过她泛红的眼角,“白舒兰的遗嘱己经公证了,除了白氏的股份,她留给你的还有...”
“好了!”黎初后退半步,白舒兰写的遗书上面保护白家人的那些话,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
她看着仓库方向,周雅静凄厉的哭喊混着白鼎文的咒骂飘来,
“我以为她是我的亲人,原来在她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薄斯渊是不是很可笑啊!”
薄斯渊再次上前抱住她,“不重要的人不值得你花心思!”
“她的墓在哪?我想去看看。”
薄斯渊想抽出黎初手里的信,但是黎初抓得紧,薄斯渊也没纠结,牵着黎初就往车上走,“我带你去。”
黎初望着窗外倒退的梧桐树,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就到墓园了,薄斯渊带着黎初走过去。
黎初好奇,“你怎么知道在哪?”
“想着你肯定会来看,提前让人查了。”
薄斯渊回答得很轻松,很快就到了白舒兰的墓碑前面,白舒兰的黑白照片嵌在大理石碑上,笑容温婉如昔。
黎初盯着碑角"孝子白鼎文敬立"的鎏金字,冷笑一声。
“真是孝子啊!白奶奶,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黎初走到薄斯渊身边,薄斯渊还以为黎初要抱他,转眼间黎初从她西装外套兜里掏出打火机。
“不是,初初,我没抽烟,这是习惯带的。”
“没时间搭理你,一会给你算账。”
黎初现在没时间搭理他,白了他一眼之后,蹲下身,将攥皱的信纸点燃。
火苗舔舐着白舒兰的字迹,末尾那句“不要杀白家人”在火焰中蜷曲成灰,飘落在墓碑前的雏菊上。
“你教我插花时说,花要向阳而生。可我却活在白家那座阴沟里,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她伸手扯断一朵雏菊,花瓣在指尖碎成烂,“现在他们烂了,你是不是很心疼。”
“白家那些人对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或许你是不知道的,或许你知道的只是表面上的。但……可惜了,他们背着做的事情,对我加注的伤害,我忘不了。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我不可能听你的。”
“抱歉了……”
黎初想起在白家的时候,周雅静,白堇唐明着欺负她,白堇钰背地里给她使绊子,被发现了就添油加醋的。
至于白鼎文,弄了一套家规,处处折磨她,白家人犯错的时候,他也确实罚,只是罚得很草率,顶多关几个小时禁闭。
罚黎初的时候,不是鞭子就是藤条。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都是背着白舒兰做的,白鼎文罚她的时候,白舒兰会来救他。
也会训斥白家人,刚开始她确实感恩戴德,可是越到后来……
她自己都发现了,是不一样的。
白舒兰终究是护着白家人的。
“薄斯渊,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黎初站起身,声音没什么波澜,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去白家的时候,白奶奶给我糖吃,我就把她当亲奶奶,我以为找到了倚靠。
或许,她给我的每颗糖,都不是纯粹的甜。”
黎初意有所指。
薄斯渊伸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以后我给你糖,不掺任何东西。”
黎初轻笑,“我不爱吃糖,糖太甜了,齁得慌。”
“这血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白奶奶在知道是李敬松害她的时候,可以很果断的解决他。可她明明知道白鼎文也参与了,可是她却舍不得。”
“其实,白奶奶不欠我的,她救我养我本来就是情分,我不能奢望别的。”
薄斯渊望着黎初故作平静的侧脸,喉间泛起酸涩。
薄斯渊握住黎初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不,你值得被毫无保留地爱。"
黎初望着薄斯渊真挚的眼神,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绿地,轻声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毫无保留的爱,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罢了。"
话音未落,薄斯渊突然将她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里。
"黎初,看着我。"
薄斯渊扳过她的脸,亲吻她的嘴唇,很轻,但是很认真,"在我这儿,你永远不需要做选择题。
黎初在薄斯渊的怀抱里僵了一瞬,而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但很快,黎初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薄斯渊,……你太聪明了。你能在我最没防备的时候,用最柔软的方式,撕开我层层包裹的伪装。”
她很怕会这样,因为薄斯渊总能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最脆弱的神经。
薄斯渊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因为你看似在说‘别靠近’,可你的眼睛却在说‘救救我’。”
黎初推开薄斯渊,“是吗?九爷很聪明。”
“走吧,不想待在这了。”
黎初往外走,薄斯渊赶紧跟上,他很自觉的牵住黎初的手。
黎初也没挣扎,她仿佛己经习惯了薄斯渊的存在,默许他的所作所为。
两人走在一起,无论是身高还是颜值都格外的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