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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下学期，万物复苏，校园里的柳树抽出新芽，桃花也开得正艳。
春日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洒在餐桌上，苏见青正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把肥肉一点点挑出来。
林煦阳坐在对面，习惯性地把自己盘子里的瘦肉夹给她，又顺手把她挑出来的肥肉拨到自己碗里。
“下午去图书馆吗？”苏见青咬着筷子尖问，“我高数作业还剩最后两道题。”
“去。”林煦阳点点头，刚想再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随手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学校国际交流处的邮件通知。
“林煦阳同学：恭喜您通过选拔，获得我校与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建筑系交换生资格，项目为期一年，出发时间为……”
他的手指僵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瞬间连呼吸都停滞了。
“怎么了？”苏见青歪头看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谁的消息啊？”
林煦阳缓缓抬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苏见青的笑容渐渐凝固。
傍晚的人工湖边，柳枝低垂，微风拂过水面，荡起细碎的波纹。
林煦阳把邮件内容一字一句地念给苏见青听，声音干涩得像是在念一份判决书。
“下个月就走？”苏见青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湖面的平静。
“嗯。”
“要去……一整年？”
“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见青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林煦阳的视线落在远处的湖面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苏见青突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这是好事啊！你不是一首说想去国外看看吗？昆士兰大学的建筑系很厉害的……”
她的语速很快，像是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会失控。
林煦阳转头看她，眉头紧锁：“青青……”
“真的！”苏见青打断他，声音微微发颤，“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去！”
她的眼眶己经红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煦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可是……”
“没有可是！”苏见青猛地站起来，背对着他，“我去下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煦阳在湖边等了整整二十分钟，苏见青才回来。
她的眼睛微微发肿，显然刚刚哭过，但脸上己经重新挂上了笑容。
“我想好了。”她在他身边坐下，声音平静，“我们每天视频，每周写信，你好好学习，我乖乖等你。”
林煦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见青，你可以说实话的。”
“这就是实话。”她抬头看他，眼神坚定，“我不想你因为我放弃梦想。”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林煦阳伸手轻轻替她拨开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
“我怕你一个人……”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见青撇嘴，“再说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正好可以专心准备保研，等你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己经是‘苏研究生’了！”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但林煦阳还是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年，就一年。”
苏见青的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
回宿舍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放慢了脚步。
“其实……”林煦阳突然开口，“我可以申请延期，或者……”
“不行！”苏见青猛地抬头，“这么好的机会，多少人抢破头都拿不到！”
她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林煦阳怔了怔，随即苦笑：“我只是怕……”
“怕什么？”
“怕距离，怕时差，怕……怕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苏见青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路灯的光晕染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认真的表情。
“林煦阳，你听好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建筑系的天才，不是因为你长得帅，甚至不是因为你总记得我不吃香菜。”
“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林煦阳心上。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一年。”他在她耳边低声承诺，“我一定会回来。”
苏见青的脸埋在他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夜风拂过，带着初春的微凉，也带着少年人坚定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