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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对于荒野上的流浪者而言，是每天最难熬的时光。
视线被夜色阻挡，众多的妖兽会集体出来觅食，每分每秒都在进行着杀戮。
而身在红叶城，则是另外的一幅景象，好像只有步入黑暗，这座城市才会真正的苏醒过来。
灰巷诊所中，日光灯管在霉斑天花板投下青白冷光，墙角堆着等待回收的生物义体，每个都插着充电宝维持最低细胞活性。而窗台培养皿里，转基因萤火虫与癌细胞共生，幽光照亮墙上的手写价目表，“记忆清除九折，义体改造加收30%人工费”。
中年医生王砚的旧西装外套沾着碘酒痕迹，左耳后嵌着硬币大小的神经接口，蓝光随问诊节奏明灭。
卷起的衬衫袖口下，机械义肢保留着上世纪工业机器人的粗粝质感，他此刻正在清洁由报废游戏街机改造的手术台。
今天送过来的病人比较特殊，身上没有假装任何义体，这让他有些犯难，算算时间，己经有三年没有在人类肉体上动刀子了，不知道准度会不会有偏差。
几分钟后，秦风被抱上手术台。
王砚眼睛里射出全息解剖图，绿色光斑标记出少年被感染的肝脏部位，毒素没有继续蔓延，应该是来之前紧急处理过。
就在这时，诊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铃响。
有女子神色疲惫走了进来，将身上粉色挂包随意一扔，整个人瘫坐在皮质沙发上，哀嚎道：“今天可把我累坏了。”
无人应答。
“你是不是又在看不正经的小电影呢！？”
女子拉开防菌帘，探头看了一眼，见男子在忙正事，又将防菌帘拉上，继续抱怨道：“你是不知道，今天有个小伙子，命都快没了，还在叫嚣着‘任务，任务’，这帮容纳者脑子都有问题。”
“少说废话，你要是还能动的话，就进来帮忙。”王砚平静道。
女子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换上薄荷绿手术服，带上防蓝光眼镜，眼镜链缀着一颗透明石头，是温度感知计和U盘的双生体。
女子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手术室，突然眼前一亮，不怀好意道：“你小子，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
王砚抬起头问道：“你认识他？”
“就刚刚跟你说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小伙子啊，不去中心医院，反倒来了诊所。”
王砚的机械手指弹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点点将少年内衬割破，露出腹部的骇人伤口，“人造神经血管，磁力钳，肉体细胞块，军用吸盘缝线...”
女子快速将所有东西依次放好，再用纱布擦去王砚头上的汗珠。
随着消毒酒精渗入皮肉，巨大的疼痛感将秦风从梦魇中拽入现实。
女子啊了一声，“王叔，你没给他打麻醉啊？”
王砚尴尬一笑，“光顾着救人，忘记流程了。”
秦风一口老血涌上喉头，暗骂了一声庸医。
“还逞能不？”女子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医药柜，挑选了一盘正规药厂生产的麻醉剂。
秦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过眼前的姑娘，只觉得对方声音有些熟悉。
“妖核。”
女子轻轻按压针管，挤出多余空气，“什么妖核？这里没有人拿你的妖核。”
王砚拍了一下女子脑袋，没好气道：“上班给脑子上傻了？”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打开手术台带锁的柜子。
秦风选了一颗一阶妖核捏在手里，慢慢汲取里面的妖力。
女子瞪大了眼睛，拉着王砚后退两步道，“你看你看。”
原来少年左手无名指处，有黑色粘稠物慢慢从皮肤下渗出。
“不要大惊小怪，这是在用妖力排除体内毒素。”王砚解释道。
“我知道，可这种情况不是对身体的改造要求很高吗？妖力侵蚀脏腑，一般人可受不了。”
“那就说明不是一般人。”
随着毒素全部清空，秦风脸色红润了不少，顺手换了第五颗妖核。
“诶诶诶，这你就解释不通了吧。”
现在吃惊不仅是女子，就连行医二十多年的王砚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腹部的伤口处，断裂的经脉血管，如同活了一般慢慢颤抖，自动延伸勾连在一起，周围血肉也在蠕动生长。
很快，原本的贯穿伤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痕，这是新生血肉的象征，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失。
“多谢，多少钱？我会照付的。”秦风道。
王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放心，这次的费用有人帮你结清了，说是任务的额外报酬，还有你随身携带的武器，他们说会修好给你送过来的。”
还算那老头有点良心。
秦风点了点头。
女子一脸的好奇，走上前来，戳了戳少年腹部的肌肉，“这也可以？你全身上下不会都是人造可再生血肉组织吧？都是高档货啊。”
秦风拉紧裤腰带，防止对方不安分的手掌继续向下，“男女授受不亲，自重啊姑娘。”
女子站首了身体，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林晚。”
见秦风没有动作，悻悻然将手收了回来，调笑道：“现在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这种话，难不成，你还是个雏儿。”
少年脸一黑。
“哈哈哈，这比高阶妖兽还罕见，快让姐姐看看，洁身自好的男人长什么模样。”林晚双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
秦风现在己经恢复了行动能力，自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随意碰到的。
王砚揪住再次扑向少年的女子，让她先去把衣服换了。
林晚不情不愿的走进了后面房间，还不忘做个鬼脸表达她的不满。
王砚道：“既然你这次费用有人结算，考不考虑加装几个妖核植入体？对你的战力应该有不少提升。”
“算了，以后再说。”
“诶，别看我这个诊所小，但是一些二阶妖核植入体还是能搞到的，如果你愿意等，三阶也没问题，我有特殊通道，保证九九新。”王砚不死心，好不容易有大款上门，哪里有放过的道理，“妖核植入体又叫战斗植入体，跟一般的义体可不一样，现在城里年轻人，谁不改造一下，这是时尚的新风向，又帅，又好用。”
“免了，当我是开银行的啊，家里钱用不完？”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