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短刀刺来的刹那,林翠花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股腐肉混着腥气的风刮过鼻尖时,她终于确定——这哪是什么活人?
分明是被阴火炼过三旬的行尸!
“结光幕!”她咬碎舌尖,灵力顺着血脉窜上指尖。
青金色的光幕“嗡”地炸开,短刀扎在上面溅出火星,行尸陈老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林翠花能感觉到灵力如漏沙般流逝,额角瞬间沁出冷汗——这具凡人躯体到底太弱,若再硬接三招,怕是要晕过去。
“林姐!”洪俊的喊声响彻院子。
他扛着锄头冲在最前,身后跟着举镰刀的王二壮、拎着烧火棍的张婶,连七十岁的洪伯都颤巍巍举着顶门杠。
何瑶扒着院门框尖叫:“打行尸啊!用狗血!”
行尸陈老板猛地回头,手电光里他后颈浮现出和泥偶一样的“陈”字刻痕。
两个黑西装见势不妙想跑,却被王二壮一锄头砸中脚腕,“扑通”跪进泥里。
行尸喉间发出磨牙般的嘶吼,短刀在光幕上划出更深的裂痕。
林翠花咬得腮帮发疼,余光瞥见洪俊抄起墙角的铜盆——那是方才泼过泥偶的水,还沾着张婶的黑灰。
“泼!”她大喝一声。
洪俊手腕一翻,浑浊的水泼在行尸脸上。
行尸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皮肤滋滋冒起青烟。
张婶趁机抡起烧火棍砸在它膝盖上,“咔嚓”一声,行尸踉跄着栽进麦秆堆。
“捆起来!”洪伯颤巍巍摸出麻绳,“用牛棚里的粗绳,沾过牛血的!”
混乱中,林翠花听见祖宅正厅传来“哗啦”一声。
她转头望去,正看见李导演猫着腰从供桌下捡起族谱,指尖正往怀里塞。
那本书边角还沾着何瑶跑回来时蹭的草屑,此刻在李导演油腻的掌心皱成一团。
“李导?”林翠花扯出个笑,脚步却不动声色挡在门口,“这书是我家祖传的,您拿它做什么?”
李导演的胖脸瞬间涨红,手指把书攥得发颤:“我……我看这书破了,帮你们收着!”他眼神飘向院外,那里行尸正被村民用麻绳捆成粽子,黑西装抱着脚腕哭嚎。
“真的?”林翠花歪头,余光瞥见王小花从影壁后闪出来。
那姑娘穿着月白色棉裙,发梢还沾着晨露,却在李导演耳边低语:“别忘了咱们说的,拿到证据,我让你上综艺热搜前三。”
李导演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把书往怀里一揣:“这书涉及封建迷信,节目组要没收调查!”他转身就往门外跑,却被洪俊伸腿一绊,“扑街”摔在青石板上。
族谱“啪”地翻开,夹页里的契约飘出来,正好落在王小花脚边。
王小花瞳孔骤缩,弯腰要捡,却被何瑶抢先一步抓在手里。
小姑娘举着纸页蹦起来:“看!陈老板买DNA的合同!甲方是‘花漾传媒’!”她故意把“花漾”两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过王小花煞白的脸。
林翠花这才明白过来——合着王小花早和陈老板、李导演串通好了。
她捏了捏发酸的手腕,突然笑出声:“李导,要不咱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李导演捂着摔疼的屁股坐起来,胖脸上还沾着泥。
“明早村口广场,我当众解这地脉锁。”林翠花踢了踢地上的行尸,“你全程首播。要是我解不开,书归你,我跟节目组道歉;要是解开了……”她顿了顿,“你得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播出去,包括某些人签的阴阳合同。”
王小花的指甲掐进掌心,月白色裙子下的脚尖微微发抖。
李导演盯着她青白的脸色,又看看何瑶手里的合同,咽了口唾沫:“成!就这么定!”
晨雾渐渐散了,祖宅的老槐树上落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洪伯蹲在行尸旁边研究,张婶把黑西装的手机翻出来,里面全是偷拍村民的照片。
何瑶举着合同满院子跑,王小花转身要走,却被林翠花叫住:“小花,明早来观礼啊?我这解法,可需要真村花镇场子呢。”
王小花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时,洪俊凑过来:“你真有把握?”
“没把握,但得赌。”林翠花摸着怀里的泥偶,指腹擦过那个“陈”字,“再说了……”她眨眨眼,“我还有后手。”
夜色降临时,村头的大喇叭响了:“全体村民注意!明早八点村口广场,林翠花当众解地脉锁!带马扎,带瓜子,来看热闹喽——”
洪俊蹲在院门口擦锄头,听见隔壁李婶跟张婶唠:“你说翠花能成不?”
“咋不成?”张婶把刚煮的玉米往他手里塞,“你没看今儿那行尸被她治的?咱翠花啊,是藏着本事呢!”
林翠花趴在窗台上看月亮,月光透过窗纸在她脸上投下银边。
她摸出泥偶,对着月亮喃喃:“陈老板,王小花,明早……该你们慌了。”
墙角的蟋蟀突然噤声,远处传来夜猫子的叫声。
祖宅的老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像是有人轻轻推了推,又松开了。
第二天早上,村口广场的大槐树下,红布蒙着的供桌己经摆好。
林翠花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抱着族谱的何瑶,举着摄像机的李导演。
王小花躲在人群最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槐树梢时,林翠花掀开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