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人群如潮水般朝一个方向聚拢,连街道上的商贩都暂时停下了吆喝,纷纷探头张望。
叶婆婆也被这阵势吸引,轻轻扯了扯叶柏雪的袖子,低声道:“柏雪,过去看看。”
叶柏雪本没有什么兴趣,但见叶婆婆兴致盎然,便顺从地点了点头,随着人群一同朝热闹的方向走去。
她们才刚靠近,便听到周围议论纷纷。
“是隐山宗的弟子!”
“果然是大宗门,瞧那气度,随便一个弟子都气势非凡!”
“你们快看,那不是忆卿师姐吗?!天呐,我终于见到她真人了!”
“忆卿师姐!忆卿师姐!”
激动的尖叫声接连响起,许多少女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挤上前去,似乎只要能靠近那位“忆卿师姐”一点,便能满足自己的心愿一般。
叶柏雪站在人群外,微微皱眉。
忆卿?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身穿黑色长袍、佩戴宗门玉佩的修士正被簇拥在人群之中,他们步伐稳健,神色冷傲,隐隐透出不容侵犯的威势。
领头的是一名青年男子,神色淡然,气息浑厚,想必是众人口中隐山宗宗主的亲传弟子之一,而在他身旁,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一袭墨色长袍,身姿挺拔,眉眼冷艳,黑发高束,仅用一根素银簪固定,露出一截纤细修长的脖颈,举手投足间皆透着一股强者的自信与从容。
她的容貌生得极好,冷艳之中带着几分凌厉,如高岭之花般不可亵渎,偏生又有几分英气,显得极具压迫感。
周围的少女们都在拼命挤上前去,满脸崇拜,目光炽热地看着她,甚至有胆大的女子高声喊道:“忆卿师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清竹峰的方霜啊!”
“忆卿师姐,我专程来京城就是为了见你!”
“忆卿师姐——!”
一声声“忆卿师姐”此起彼伏,仿佛要将她淹没在热烈的崇拜之中。
叶柏雪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看着那名被众人簇拥的女子,看着她微微转过头,露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侧脸,刹那间,时光仿佛倒流,记忆深处那道瘦小的身影,与眼前的女子缓缓重叠——
那是……
二丫。
她的二丫。
她日思夜想,苦苦寻觅的人,就站在她的眼前。
叶柏雪只觉得脑海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心脏跳得飞快,连指尖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想要迈步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她想要开口喊她的名字,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激动得几乎要落泪,朝人群里奋力挤去,声音微微颤抖:“二丫——!”
可是,她的声音太过微弱,瞬间被周围疯狂尖叫的声音淹没。
她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看着她被无数人围绕,神情淡漠地与同门低声交谈,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她急了,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拼命地想要挤到前面去,可是人群实在太过密集,她的力气再大,也无法在这汹涌的人潮中冲破重重阻碍。
“让开……让我过去……”
她的声音己经带了几分急切,可没有人理会她,所有人都沉浸在对忆卿师姐的狂热崇拜之中。
首到那队隐山宗的弟子走远,叶柏雪终于停下脚步,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抹黑色的身影,首至她彻底消失在人潮中。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眶微微泛红,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终于找到了二丫。
可是……她己经不再是那个曾经在松柏树下哭泣的小女孩了。
她成了隐山宗的弟子,成了所有人追捧敬仰的天之骄女,被人称为“忆卿师姐”。
她还会记得,那个曾经在废弃祠堂里陪伴她的松柏吗?
叶柏雪的心脏揪成了一团,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