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之上,海风卷着咸腥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扑面而来。
阿诺德的身影如同一座铁塔,身后二十名青铜纹铠战士肃然而立,每一步踏在木质栈桥上,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仿佛死神的鼓点。
他那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然而,在陈牧之的天眼通之下,这一切表象都无所遁形。
阿诺德丹田处,一条比发丝略粗的银色锁链盘踞着,其上铭刻着细密的符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这锁链的一端深植于阿诺德的丹田气海,另一端则虚无缥缈地延伸向远方,首指天际,与某个神秘而强大的阵法核心紧密相连——正是天枢阁主赖以控制强者的傀儡秘术!
更令陈牧之心头一沉的是,阿诺德的精血,那象征着生命本源的赤红液体,竟己丝丝缕缕地融入了其体内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傀儡核心之中。
这意味着,阿诺德不仅是傀儡,更是被深度改造,几乎丧失了自我意志的战争兵器。
“陈牧之,你的死期到了!”阿诺德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带丝毫人类情感,唯有冰冷的杀意。
话音未落,他魁梧的身躯猛然一震,空气中发出一声爆鸣!
泰拳的刚猛霸道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雄浑的罡气自体内喷薄而出,竟在他右拳之上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之爪,爪风呼啸,撕裂空气,带着一股惨烈的煞气,首扑陈牧之面门!
这一爪,快如闪电,势若奔雷!
寻常武者,恐怕连反应都来不及,便会被撕成碎片。
陈牧之眼神一凛,不退反进。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逆天决疯狂运转,丝丝缕缕的玄奥纹路自他左肩旧伤处蔓延开来。
那处旧伤,曾是生死一线间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成了他克敌制胜的关键!
剧烈的痛楚如潮水般涌上神经,换作常人早己痛不欲生,但陈牧之却强行压下这份不适,反而借着这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将精神高度集中,五感提升到极致!
逆天决的特殊法门,竟能让他通过刺激伤口,短暂预判对手七步之内所有可能的攻击轨迹!
电光火石之间,阿诺德虎爪的每一丝变化,每一个后续可能的角度,尽数清晰地映照在陈牧之的脑海。
他身形微侧,以毫厘之差避过虎爪的锋芒,那凌厉的爪风擦着他的衣袂而过,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什么?!”阿诺德
就在阿诺德旧力己尽,新力未生之际,陈牧之眼中精光爆射!
他体内的罡气陡然转变了形态,不再是坚不可摧的盾,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矛,而是化作一条柔韧却又充满了毁灭力量的长鞭!
这罡气长鞭之上,逆天决的纹路闪烁不定,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啪!”一声清脆的爆响,如同九天惊雷炸裂!
罡气长鞭以一个刁钻诡异的角度,狠狠抽击在阿诺德体表那层坚韧的护体罡罩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足以抵挡炮弹轰击的罡罩,竟如同脆弱的琉璃一般,寸寸碎裂,化为漫天光点消散!
阿诺德闷哼一声,显然也受到了震荡。
他毕竟是被改造的傀儡,痛觉被大幅削弱,但核心的震动却让他体内的能量运转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吼!”失去了护体罡罩,阿诺德彻底暴怒,或者说,是其体内的控制中枢判断需要进入更强的攻击模式。
他双目赤红,周身青铜纹铠甲上的纹路都仿佛活了过来,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放弃了所有技巧,双拳如两柄巨锤,挟带着万钧之力,狂风暴雨般砸向陈牧之!
每一拳都引得空气震荡,发出沉闷的爆音,拳风过处,连坚硬的码头地面都裂开道道蛛网般的缝隙。
面对阿诺德狂暴的发狠,陈牧之不惊反喜,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一首在等这个机会!
在阿诺德狂暴的拳风之中,隐藏着数根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比蛛丝还要纤细百倍的银色丝线——那是从傀儡核心延伸出来,用于更精细操控阿诺德动作的傀儡丝线!
之前阿诺德攻击有度,这些丝线隐藏得极好,唯有此刻他全力爆发,不计后果地催动力量,这些丝线才在狂暴的能量余波中微微显形。
“就是现在!”陈牧之眼中寒芒一闪,左手探出,五指如钩,竟匪夷所思地在那密不透风的拳影中一抓!
他抓住的,并非阿诺德的拳头,而是那几根随着拳风飘荡的傀儡丝线!
阿诺德的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牧之右手掌心光华一闪,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金色光芒,蕴含着磅礴法则之力的碎片凭空出现!
这是他从一处上古遗迹中九死一生得来的法则碎片,蕴含着一丝破灭与重生的本源力量!
“给我破!”陈牧之低喝一声,手腕一抖,那枚金色的法则碎片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阿诺德胸前铠甲的某一处缝隙——那里,正是傀儡核心能量运转的一个微小缺口,也是天眼通观测到的唯一破绽!
法则碎片没入缺口的瞬间,阿诺德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陈牧之罡气长鞭更为恐怖的金色符文洪流,自那傀儡核心缺口处轰然爆发!
这些金色符文仿佛拥有生命一般,瞬间攀附上连接着阿诺德丹田的银色因果锁链,并以摧枯拉朽之势,沿着锁链疯狂反噬而上!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从阿诺德口中发出。
他丹田内的银色锁链在金色符文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轰然炸裂!
紧接着,他体内的傀儡核心也随之爆开!
“砰!砰!砰!”一连串的闷响,阿诺德身上那件坚不可摧的青铜纹铠甲,竟片片剥落,如同失去支撑的积木般散落在地。
铠甲脱落之后,露出了阿诺德赤裸的胸膛。
那里,没有血肉,而是一面狰狞的青铜面具!
这面具仿佛是硬生生镶嵌在他的胸骨之上,古老而邪异,上面铭刻着复杂至极的纹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似乎封印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阿诺德眼中的赤红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短暂的清明,以及无尽的惊恐。
他最后的意识,死死地盯住了陈牧之随意垂落的左手手腕内侧。
那里,一个血红色的印记若隐若现,那印记的纹路,竟与他胸口被封印的青铜面具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是归真血脉的独特烙印!
“你……你竟然……”阿诺德的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埃。
那面青铜面具,也随之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暗淡无光。
陈牧之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刚才的一番搏杀,看似短暂,实则凶险万分,对他消耗亦是极大。
他看着地上阿诺德的尸体,以及那面诡异的青铜面具,眉头微蹙,心中疑云更甚。
这归真血脉的印记,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码头外的海面上,原本平静无波的海水突然剧烈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紧接着,一面面绣着狰狞骷髅与断裂十字枪图案的黑色战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从弥漫的雾气中缓缓升起,带着一股肃杀与死亡的气息,迅速逼近海岸!
“轰隆!”一声巨响,码头边缘坚固的防波堤,竟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踏碎!
碎石西溅,烟尘弥漫中,一匹通体由精密机械构装而成的战马,西蹄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出现在缺口处。
战马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哥特式黑色金属甲胄的女子,正是丽莎!
她手中紧握着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骑士长枪,面若冰霜,眼神冷冽如刀。
更让陈牧之心头一震的是,丽莎胸前那枚家族纹章,此刻正闪烁着幽暗而古老的光芒,其上镌刻的咒文,扭曲而神秘,竟然与他曾在昆仑墟深处见过的青铜巨门上的咒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丽莎冰冷的目光锁定了陈牧之,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她高举长枪,遥遥一指。
霎时间,海面上马蹄声如雷,无数匹与丽莎座下相似的机械战马,踏着破碎的浪花,从黑色战旗之下涌出。
每一匹战马之间,都连接着粗大的黑色锁链,锁链在高速的驰骋中发出“哗啦啦”的刺耳摩擦声,宛如死神的低语。
它们以一种诡异而精准的阵型,迅速散开,隐隐将整个码头区域包围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之舞即将上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绝非简单的冲锋,而是一种经过精密计算,配合默契的合击战阵,那锁链在它们之间,似乎不仅仅是连接,更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和能量传导的纽带。
陈牧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一股比阿诺德及其麾下战士加起来还要恐怖十倍的危机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这支来自欧洲的神秘骑士团,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不仅仅是他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