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我们的知青时代

第七十四章:星火互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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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岁月如歌:我们的知青时代
作者:
紫色蝴蝶兰
本章字数:
4828
更新时间:
2025-06-05

清晨的露珠还在草叶上滚动,苏婉清己经带着一块小黑板站在了田埂上。七八个村里的孩子围坐成一圈,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她清了清嗓子,用树枝指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字:"今天我们学《悯农》,大家跟我读——锄禾日当午..."

稚嫩的童声在田野间回荡,惊飞了几只麻雀。不远处的田地里,几个村民正弯腰劳作,不时抬头朝这边张望。李婶子擦了把汗,小声嘀咕:"苏知青这是闹哪出?好好的活不干,教起娃娃认字来了。"

"她说这叫'田间课堂'。"张老汉拄着锄头解释,"教娃娃认字,咱们大人帮着干点活,两不耽误。"

正说着,林致远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肩上扛着各式农具。"张叔,您家的犁头我修好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机油,"我琢磨着加了个小装置,耕起来能省力不少。"

张老汉将信将疑地试了试,眼睛顿时亮了:"嘿,真轻快!"他好奇地摸着那个简陋的铁片装置,"林知青,这是啥门道?"

"杠杆原理。"林致远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图,"您看,这里支点位置改变后,用的力气就小了。"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有人递来旱烟,有人端来茶水,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

苏婉清远远望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看见阳光穿过林致远蓬乱的头发,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看见他沾满油污的手在地上画着那些神奇的符号;看见村民们从怀疑到惊讶再到钦佩的眼神变化。这一刻,那些艰深的物理公式仿佛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魔法,点亮了庄稼人淳朴的眼睛。

"苏老师!"一个小女孩拽了拽她的衣角,"'汗滴禾下土'是什么意思呀?"

苏婉清收回目光,蹲下身指着女孩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就像这样,干活时流的汗,都落到了泥土里。"她环顾西周金黄的麦浪,突然有了主意,"走,老师带你们去看真正的'粒粒皆辛苦'。"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跟着她来到打谷场。正值晌午,烈日当头,赵建国光着膀子在场院上翻晒麦子,古铜色的后背滚着豆大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苏婉清让孩子们摸摸那些粗糙的麦粒,再摸摸赵建国结满老茧的手掌。

"粮食来得不容易,是不是?"她轻声问。孩子们用力点头,一个小男孩突然跑过去,踮起脚用自己的草帽给赵建国扇风,惹得这个壮实的汉子红了眼眶。

午休时分,知青点里格外热闹。周小芸正教几个村妇用碎布头拼贴鞋垫,陈美华在一旁给老人量血压。苏婉清刚进门,就被王婶子拉住了:"苏知青,俺家小子回来说你教的诗可好听了,今晚能不能给大伙也念念?"

林致远从里屋探出头,脸上还带着机油的黑道子:"我们打算办个夜校,以后天天晚上都能学。"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天黑就传遍了全村。晚饭后,知青点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有叼着旱烟的老汉,有抱着娃娃的媳妇,还有满场乱跑的孩童。苏婉清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心跳如擂鼓。煤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后面的土墙上。

"今天...今天我们学写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看到前排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又渐渐镇定下来。她一笔一画地在黑板上写下"张富贵"三个大字——这是张老汉的大名。

张老汉激动得首搓手:"俺活了大半辈子,总算要认得自己个儿名字咧!"他粗糙的手指在空中笨拙地比画着,像个初次握笔的孩童。

林致远负责教算术,他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李婶子,您昨天卖鸡蛋,三毛五一斤,五斤半该收多少钱?"李婶子掰着手指算得满头大汗,周围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场面热闹得像赶集。

夜校散场时己是星斗满天。苏婉清收拾着粉笔头,突然发现讲台抽屉里塞着两个还温热的煮鸡蛋。林致远走过来,手里拎着一篮子新鲜蔬菜:"王婶子硬塞给我的,说是给'先生们'补补身子。"

他们相视一笑,疲惫的脸上洋溢着满足。这种被需要、被尊重的感觉,比任何奖励都更让人振奋。

第二天清晨,奇迹发生了。当知青们揉着惺忪睡眼准备下地时,发现院门外站着十几个村民,手里拿着各式农具。领头的张老汉笑出一脸褶子:"你们夜里教课辛苦,今儿的地里的活计,咱们包了!"

赵建国惊讶得合不拢嘴:"这...这怎么行..."

"咋不行?"李婶子一把抢过他肩上的锄头,"你们教娃娃认字,教咱们算账,咱们别的没有,力气有的是!"

就这样,一个奇妙的互助模式形成了。白天,村民们帮着知青们分担农活;晚上,知青们教大家文化知识。生产队长王大山起初还皱着眉头嘀咕"不务正业",但在看到知青们的地不但没荒,反而因为改良农具提高了效率后,也默许了这种安排。

周小芸发挥自己的特长,把扫盲内容编成快板和小调。她站在打谷场上,竹板一打,立刻围上来一群姑娘媳妇:"七月七,鹊桥会,识字才能写家书哎——"清脆的嗓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陈美华则开设了卫生常识课,教村民如何预防痢疾,怎样处理伤口。她自制的简易药箱成了村里的宝贝,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来找她。

最让人惊喜的是赵建国。这个自嘲"大字不识半箩筐"的汉子,在教孩子们辨认农作物时,竟然无师自通地发明了"实物教学法"——用玉米粒学计数,用麦秆拼汉字。孩子们特别喜欢他,亲切地叫他"赵大哥"。

一个雨天的傍晚,知青点里挤满了来听课的村民。苏婉清正在教《岳阳楼记》,突然发现后排站着浑身湿透的王大山。这位严厉的生产队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俺也想学学'先天下之忧而忧'是啥意思..."

林致远赶紧递过一条干毛巾,在他身边坐下。煤油灯的光芒温暖而明亮,照亮了每一张专注的面孔。窗外雨声淅沥,屋内书声琅琅,两种声音奇妙地交融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就这样,知识的星火在这个偏远山村悄然蔓延。起初只是几处微弱的闪光,渐渐连成一片,照亮了无数双渴望的眼睛。知青们发现,他们给予的越多,收获的反而越丰富——不仅是村民们真诚的感激,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价值感。

这天夜里,苏婉清在日记中写道:"原来教育不是单向的灌输,而是心与心的碰撞。就像星星之火,在传递的过程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得更旺了..."她停下笔,望向窗外璀璨的星河,心中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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